第九章揮之不散的夢魘

一夜無話！

周明一個人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忙碌了多久。

這種大量統計的工作最繁瑣與耗神了。

迷迷糊糊間，周明的意識慢慢開始模糊，然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昏睡了過去。

渾渾噩噩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周明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啜泣聲，如夢似幻，根本分不清男女。

伴隨著這陣細微啜泣聲的同時，耳旁仿佛還有著一聲悠遠空靈的輕語。

像是一名柔弱的女子在低泣，又像是在祝福與禱告……

“我沒有錢，但我有九條命，送給你一條……”

“……”

睡夢中的周明聽到這個聲音，身子輕輕一顫。

又來了……

周明有一個保守了十幾年的秘密，連他父母的都不知道。

從他記事開始，有一個噩夢，便伴隨著他的成長，一直在他的生活中揮之不去。

一模一樣重復的聲音，一模一樣重復的畫面，沒有一天遲到。

就像是一場醒不過來的夢魘，將周明的命運死死的攥握在其中。

逃不開，躲不掉！

可是在一個月前被隕石擊中進入到天外天后，周明就再也沒有做過那個噩夢，以至于他都快忘掉了這件事情。

沒想到，它居然又來了……

……

周明睜開眼，果然又見到了極為熟悉的一幕。

天，如血一般猩紅！

烏云密布，遮天蔽日，電閃雷鳴！

轟隆隆……

一股股足有千萬丈大小的雷霆，猶如滅世之光般，從蒼穹之上疾馳落下，落在大海上掀起萬丈驚濤駭浪，落在大地山川砸出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嗜人深淵……

一道道噴薄的巖漿從地表噴裂而出，濃濃灰石巖夾帶著熾熱高溫，掀起萬丈塵埃，籠罩整個大地海洋……

整個世界，仿佛末世來臨一般，充滿了毀滅、死寂的氣息……

如從蒼穹向下看去，一眼便能看出，一塊塊陸地恍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在萬丈海水洶涌波濤、噴裂的巖漿以及滅世雷霆下，脆弱不堪，一點點被洶涌冰冷無情的大海生生吞噬。

視線拉進，便可以驚人的看到，在所有的大陸塊上，竟然還密密麻麻站滿了無數人群，一眼望不到盡頭。

在面對大海狂怒的無情，熾熱的巖漿以及雷罰之庭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顯得是那么憤怒、絕望、無力以及失神。

在海水吞噬他們腳下的土地時，沒有一個人顯得驚慌或是恐懼，反而倒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與平靜。

時間在這樣的時刻，仿佛都已經變得毫無概念，一塊一塊的陸地被海水蠶食，一處又一處的文明宣告滅絕……

……

站在上帝視角的周明，只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戰栗。

因為這個世界他太熟悉了，又或者說，這個世界的地理輪廓面貌，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球實在是太像了。

簡直可以像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幕，但是周明還是由衷地感受到背脊上冒出的一股寒意。

“這……到底……是逝去的逝去……還是未來的未來……”

……

周明的視線忽然被一陣漩渦旋轉拉近，然后，直接來到了他最為熟悉的東方大地上。

這里同樣佇立著一群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們，不過令人驚異的是，在這方大地的天空，居然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膜，那不足一指之厚的淡淡光幕，仿佛堪稱玄武之殼一般堅固，無懈可擊。

蒼穹上，那足以將地殼砸穿的毀滅雷霆擊打在上面，居然僅僅激起點點金色波瀾，竟被生生擋在了外面。

只不過任由一個明眼人都能看出，在不間斷毀滅雷霆的落砸下，那層金色的光幕已經越來越暗淡，隨時都有可能支離破碎！

轟！

轟隆隆……

“唔該稱之你為姜？還是姬？你的身上擁有著他們二人的氣息……”

“萬載過去了，爾等還不放棄嗎？”

震耳欲聾的蒼穹雷暴下，這個世界本該一切都是毀滅的聲音，可是一道若有若無的人喝之音，卻清晰浮現在每個人的耳洞四周……

萬般銀蛇下，音從九天來！

嗤……

這道恍如神吟一般的聲音仿佛像是一根導火索一般，剛剛落下，一道沖天而起的耀眼光柱從淡金色的光幕上迎風暴漲數千萬丈，猶如巨人一指般，迎著一道從蒼穹落下的漆黑雷霆狠狠按去。

轟隆！

兩股毀滅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擊在一起，震耳欲聾的炸裂聲夾帶起驚天動地的寂滅力量從爆炸中心向四面八方輻射開來，掀起億萬丈驚濤駭浪，駭人心魄！

金色光柱逐漸散去，這時才發現，在光柱下方的盡頭，抵擋毀滅雷霆的光幕之上居然盤坐著一道身影。

只不過那道身影，在這末日背景下顯得太過渺小與微不足道了，若不是突然爆發出的光柱，根本很難以發現他的存在……

不知道為何，看到那道身影，周明總感覺有一種重逢舊人般，莫名的熟悉感，身體深處仿佛有著什么東西在沸騰，在歡呼，在雀躍！

想要強行沖破他的身體！

大腦中恍如一直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強烈地驅使著他，去靠近那道身影，去靠近他，走到他的面前！

就好像是如果周明不走到那個人的面前，便將會后悔一輩子一般。

只可惜這只是一個夢……

周明就像是一個孤獨的局外人一般，只能眼睜睜默默注視著這一幕的發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做出任何事情。

“他……到底是誰……”

周明強忍著大腦中那個聲音，倒吸了一口冷氣，聲音發顫地在心中喃喃道。

就在這時，那道身影背對著周明，緩緩站了起來，一股恐怖的毀滅波動從他體內緩緩散發而出。

從始至終，周明都沒有看到他的面容。

奪目的金光從他的軀體內迸發出來，將其面容掩蓋，一道道龍吟鳳噦之聲呼嘯在他四周的空間，掙裂虛空！

在他站起身來的那一剎那，整個覆蓋東方大地上的淡金色光幕一下暗淡了下來，肉眼可見般，一股股金色的光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最終全部從他的腳下涌進他的身體。

這一刻，所有東方大地上的人們仿佛心有所感般，不約而同抬起頭凝望著遙遠天空中，懸浮的那一道身影。

同樣是在這一刻，周明的心底也恍如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感染，與大地上的所有人心靈相通，不約而同涌現出一個相同的念頭來……

窩囊得夠久了，與其憋屈的死去，不如轟轟烈烈的最后拼上一把！

“我族……誓不為奴！”

一道驚天咆哮從那道身影的口中暴喝而出，在這一刻，又恍惚是整個東方大地上的人族共同的吶喊怒喝之聲！

喝聲響動四野，震懾蒼穹，動嘯九天萬淵！

璀璨到極致的金光從劉燚體內爆涌而出，扶搖直上九重天，驚動乾坤！

一柄耀眼奪目的金劍緩緩被那道身影拔出劍鞘，在金劍離鞘的那一霎那，一道道龍吟鳳噦之音，猶如洪鐘大呂，響奏八荒四野！

吼！

叱……

一道萬丈金龍與一只真凰虛影環繞在那道身影的身側，這一刻，就連他周圍的虛空，都被渲染成了一種極為璀璨耀眼的金色！

轟！

“劍來！”

殺！！！

那道怒目暴喝，手持金劍，身形暴漲沖天而起，化身億丈金色能量光柱，直插云霄。

在那恐怖的能量下，方圓數百萬里的毀滅雷霆竟然一擊即潰，所向披靡！

吾有一口氣，足以慰忠魂；千載百不折，萬世否沉淪！胸懷埋骨譜，肝膽兩昆侖；疏狂君莫笑，荒冢心墳人！

“冥頑不靈，爾等不臣服，即消失！”

轟！

血色蒼穹密不透風，黑云凝聚翻騰仿佛在醞釀著什么一般，下一霎那，一股一眼看不到邊際的可怖雷霆光柱猶如滅世之光一般，從蒼穹轟然砸下，直接將金色能量光柱籠罩，漆黑雷霆所到之處，空間崩塌、星辰無昰！

漆黑的雷霆以勢不可擋之威強勢無匹一寸寸摧毀金色光柱，絲絲縷縷毀滅銀蛇崩壞那道身影四方的虛空，露出一道道漆黑嗜人的黑色毀滅虛空。

那股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

代表著毀滅、冰冷與死亡……

讓人感到一種深深的絕望和無力。

面對著那股力量，周明只感覺自己像是海浪滔天中一個孤獨無助的溺水之人，被人死死掐住脖子，連呼吸都無法自如。

黝黑的眸子中充滿了一種難言的驚駭，靈魂都在瘋狂戰栗！

咚！

就在那漆黑的雷霆即將籠罩那道身影時，那道身影仿佛暮然一頓，時間恍如都在這一刻永恒定格。

周明的心中忽然升騰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就恍如整個天地間，一時間似乎只剩下了自己與那道神秘的身影存在……

緊接著周明便瞳孔猛然一縮地看到，那道身影的步伐忽然一轉，似乎像是欲朝自己這個方向轉過身來。

他發現了自己的存在？

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

這是過去以往十幾年中從未有過的事情。

周明頓時睜大了眼睛，眺目而望，生怕自己漏過任何一個細節，來自身體深處的那股強烈沸騰的沖動，愈發激烈濃郁了。

然而，就在這時，所有畫面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塊破碎的玻璃鏡一般，暮然分崩離析！

周明的意識，再度被無盡黑暗所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