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題我之前跟你講過類似的，為什么還會做錯？”

云蕓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葉玄都皺著眉，手指不自覺敲著桌面，面前擺著的是一份75分的數學卷子。

對面的云蕓一聲不吭的，兩只手安安靜靜搭在膝蓋上，葉玄都可以看見她頭頂的漩渦，還有額頂細細的碎發，顯得很乖巧的樣子。

他突然就不忍心指責她了。

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他還是認命地坐到了云蕓旁邊，“你看這道題，首先要連接AC，再取AC的中點G，連接GM......”

云蕓起初還認真聽著，時不時的嗯兩聲，聽著聽著又忍不住開始走神，圖書館的沙發不是很寬，兩個人坐著有一點點的擁擠，所以云蕓能夠很輕易的聞到身旁男孩子衣服上的洗衣粉味道，是椰子味的，這讓云蕓想到了以前跟爸爸去海灘玩喝到的椰子汁。

葉玄都正一邊講著解題思路，一邊寫字，突然發現旁邊的人不出聲了，他抬起頭，看到云蕓手撐著下巴，盯著他的臉出神，提起筆敲了一下云蕓的腦門，很是無奈道:“你看我有什么用，你應該看題，還想不想提高數學成績了？”

云蕓腹誹:誰讓你長這么好看，根本就是在影響我做題！

想歸想，但云蕓還是不敢說出來，畢竟這么一個又溫柔又好看又聰明的免費家教是她走了狗屎運才遇到的。

自從上一次在圖書館撿走了云蕓的黃岡數學題以后，葉玄都就經常免費教云蕓做數學題，云蕓起先還覺得奇怪怎么會有這么好心的人，后來才知道葉玄都家里也有一個和云蕓一般大的妹妹，看來是把她當作妹妹看待了。

自此，云蕓放下了戒備心，每天放學就往圖書館跑，有時候葉玄都晚點到，她就給他占個位置，等他到了，她就把提前圈出來的不會的數學題拿給他看，往往都是葉玄都拿過去瞥兩眼，就開始講題，不管多難的題目都是如此，云蕓覺得葉玄都的講題方式比學校的數學老師有趣多了。

就這樣講了大半個月，葉玄都得知云蕓快要期中考試了，于是給她制訂了復習計劃，原以為在他的教導下，數學成績怎么說也有個90分吧，結果成績出來后，120分的試卷才拿了75分，小姑娘還說這已經是她最好的成績了，以前的數學考試她就從來沒有及格過。

葉玄都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葉玄都其實挺愛給小姑娘講題的，笨是笨了點，但很乖巧，而且每次講完題之后，小姑娘看人的眼睛亮晶晶的，溢滿了崇拜，這讓葉玄都莫名的有成就感。

講完題之后，云蕓會繼續做其他的作業，葉玄都會看他帶過來的各種醫書。云蕓每次看到那一本本厚得像磚頭一樣的醫書都覺得頭皮發麻，也不知道葉玄都是怎么看得進去的。

大約到了晚上七點，云蕓會回到家里，雖然這個時候媽媽還沒有回家，但是媽媽規定了云蕓每天的歸家時間不能超過七點半，云蕓很怕媽媽，所以一直都很聽媽媽的話。

早上云蕓起床的時候發現三個舍友都出去了，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夢，腦袋昏昏沉沉的。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發現有一個未接電話，是個陌生號碼，估計是打錯了。

刷牙的時候，手機又響了，云蕓把口中牙膏漱干凈，跑到桌前發現還是那個陌生號碼，云蕓接了電話，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就先出聲了:“醒了嗎？吃早餐了嗎？”

云蕓一聽這個聲音就知道是葉玄都，馬上準備掛電話，電話那頭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不許掛電話，你們班的作業可都在我手里，總得來見我一面把它帶走吧！”

云蕓忍下了罵他的沖動，咬牙切齒道:“我不想見到你，你把作業放到學校門口咖啡店，等你走了我再去拿。”

葉玄都聲音冷了下來，威脅道:“你要是不過來見我，我馬上把作業扔垃圾桶里！”

......

云蕓最后還是到咖啡店等葉玄都，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他穿著西裝走了進來，云蕓感覺到自己居然可恥的臉紅了，她看著葉玄都一步步走近，戴著的好像還是當年那副銀框眼睛，可是頭發剪短了，襯得眼角都凌厲了不少，下巴線條好像也不像以前那么柔和了，怎么看都像是個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沒錯就是這樣，云蕓恨恨地想道。

葉玄都走到她對面的位置坐下，很自然招來服務生點了杯拿鐵，然后詢問云蕓需要喝什么。

云蕓冷著臉跟他說:“我不用，你把作業還給我我就走。”

葉玄都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你的作業我落在車里了，不如等我喝了這杯咖啡你再和我一起去拿吧，不然咖啡就浪費了。”

云蕓差點都像當面對他翻白眼了，雖然知道這人肯定是故意的，但還是拿他沒有辦法。

云蕓低著頭，耐心地等他喝完，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頭頂，然后她覺得自己耳朵開始發燙，估計已經紅了。

葉玄都一邊盯著她，一邊慢條斯理喝著咖啡，覺得今天的咖啡格外的甜。

小姑娘長大了，臉上沒有了嬰兒肥，顯得下巴尖尖的，漂亮是漂亮，就是太瘦了點。

低著頭的時候還是可以看見她頭頂的一個小漩渦，額頂細細的碎發和卷翹的睫毛，乖巧得像小學生。

葉玄都有些邪惡地覺得欺負小姑娘真的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咖啡喝了幾口，葉玄都想了想開口道:“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云蕓愣了一下，突然覺得很諷刺，當初主動靠近的人是他，不告而別的人也是他，現在他卻可以喝著咖啡輕描淡寫問自己過得怎么樣，他到底把自己當做什么了，單純好騙用來給他疏解寂寞的小姑娘嗎？

云蕓深吸口氣，抬起頭望著他，扯了嘴角笑道:“自然沒有你過得好，畢竟沒心沒肺的人活得最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