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列車無休止的轟鳴聲中，鼠人們大都陷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斯利辛身前銹跡斑斑的桌上，那本《金屬之風粗解》也已經合上了，這個近似大型倉鼠的鼠人正靠著不斷震動著的車窗小憩。

突然，整個車廂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了，然后是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列車停下了。

“yes，yes。主人，到了，分岔口。”

夏布輕輕地拍了拍了正在休息的斯利辛，他剛剛碰到斯利辛白色的體毛，斯利辛立刻翻身將一只手槍指向了夏布。

“oh，夏布。yes，yes，我們到了，我的眼睛沒瞎，沒瞎。是的，我知道我們到了。”

這些身高普遍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間的“氏族鼠”們已經開始有條不紊從后面四節車廂向著不到五米寬的岔道上卸貨。

那些肥胖而臃腫的母鼠是第一批卸下車的貨物，她們經歷了四個小時的運輸，看起來有些脫水，幾個心眼活泛的鼠人已經將攜帶的飲用水喂給了她們。

“先分出幾個人手，把那些‘東西’‘東西’架起來。”

斯利辛看了看，那些卸貨的鼠人，聳動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白色的胡須小小地顫動著，然后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說到。

“yes，yes。我的主人。”

夏布低下了頭順從地說到，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卸完這些貨物，之后，是沿著哪一條隧道前進呢？我們的糧食只夠吃三天的。”

說到糧食僅僅只夠三天的時候，夏布甚至有些羞怯，難以開口，是的，他的主人斯利辛相較于一般的軍閥而言，的確是過于貧窮了。

史庫里氏族對于氏族的知識產權保護的相當好，通常氏族對于侵犯知識產權的外族人亦或者族人，只有一種做法——殺了。

以至于，斯利辛一個工程術士到如今積累的次元石僅僅只有三千余塊，在這次的行動中就已經用光了。

“前進？不，不，夏布。我們要在這里等待，等待。Yes，yes，等待。”

斯利辛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部下們三天之后就沒有飯吃了這件事情，淡然地走到一處凸起的平板巖石處坐了下去。

“等待？等待？？主人，我聽錯了？Yes？Yes?”

夏布愣住了，他并不明白在危險的地下隧道里等待有什么好處，要知道，如果有任何氏族提前得到了消息，那么就可以輕易調動數萬大軍截殺他們這區區一百來號人。

那樣的話，即使是先知領主克里提斯尼克也只可能靠自己的法術逃命，絕對沒有戰勝攔截者的可能。

“不，不，你沒聽錯，夏布，你應該控制自己的腺體，尤其是在露出現在這只情緒的時候。哦不，等等，你聽錯了。”

斯利辛突然看到了隧道遠處的一些影子。

“把鼠特林給我架起來，快！快！”

他將法杖橫了過來，強烈的綠光開始在法杖上端三角結構兩側的次元石上匯聚，空氣中彌漫著讓所有氏族鼠都感到恐懼的龐大魔法能量。

“站住！什么人！”

斯利辛確定，那不是自己等的人，當然不是！

一個穿著紅色鋼鐵盔甲的氏族鼠軍官，在這個時候已經將木箱子里的鼠特林就近放在了原本裝它的箱子上，對準了那些黑影，斯利辛認得他，他叫布列斯提特，是他親手抱出繁育坑的第一批鼠人。

“yes，yes，是食物的味道，yes，yes。”

這個時候，距離已經足夠近了，他能聽到對方那瘋狂的聲音，是的，是的，斯利辛已經確定了，這是一股已經餓瘋了的奴隸鼠，他已經看到了其中一個家伙的奴隸印記。

“布列斯提特，開火！別用次元石彈，用標準彈！”

說著，他法杖上的綠光也在一瞬間讓這黑暗的隧道亮得如同在地面上得到正午一樣，兩道次元閃電以那些奴隸鼠看不清的速度快速地打在了他們的身邊。

一些奴隸鼠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身邊爆炸的次元閃電將身體震斷成了幾截扭曲的模糊血肉，斯利辛也不清楚這兩道次元閃電殺了多少人，但從隧道上少說也有一百來條的斷腿就可以看出來了。

剩下的奴隸鼠甚至沒等做出是否要逃的決定，鼠特林機槍開火了，黃銅彈殼不斷地從布列斯提特手上的鼠特林下方被拋出。

隧道里，“滋——滋——”的槍聲、“叮叮叮叮”的彈殼聲和“噗呲噗呲”的子彈打到石頭的撞擊生交織在一起，不到兩分鐘，整個洞穴里就只剩下了不斷蠕動著的殘肢。

Yes！Yes!斯利辛在心中得意的笑了起來，是的，是的，這和氏族中那些只能使用次元石的老舊貨色不一樣，斯利辛改進了鼠特林的槍機①，使得它可以使用斯利辛自制的黃銅火藥子彈彈鏈。

這個改進不能說有多么偉大，畢竟用硝化棉火藥激發的黃銅子彈相比于次元石子彈來說，威力還是太弱了，但在眼前這樣的戰場中，這種可以大量生產的廉價彈藥是再合適不過了。

在斯利辛不注意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讓斯利辛心中一驚的是，他的魔力已經覆蓋了這整個區域，但他卻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只手主人的靠近。

他看向自己的左肩，那是一只帶著灰白色皮毛的手。

“哦，斯利辛，我的老朋友，你還是這么暴力。”

斯利辛轉頭看向來人，后退了兩步，抬起左手聚集起一道次元閃電，同時將右手伸向了腰間的手槍。

那是一個灰先知，不，灰先知學徒，是的，灰先知學徒。

三年前，他就認識的一個灰先知學徒，托克希爾，斯利辛在當初還算是個鼠人世界的愣頭青的時候救過他一命，但，誰都知道，鼠人之間的感情總是脆弱的，斯利辛從不相信托克希爾。

“你看看，我送給你的上好的奴隸，你就這么殺干凈了。”

托克希爾還在原地自顧自地感嘆著什么，斯利辛卻已經退到了一個勉強可以算作掩體的木車后面。

“yes，yes。當然了，我暫時不需要奴隸鼠，不需要。”

“你總是不相信我，斯利辛，我的老朋友。當初，我的確是那個難以對抗那些風暴鼠流氓的灰先知學徒，yes，yes，你也的確是救了我。這并非是什么拙劣的陰謀。”

“造物主的低語，讓我靠近你，他帶來了神諭，也帶給了我現在的實力，實力。”

“你看，看，我擁有了現在的實力，卻沒有去爭奪灰先知之位，還不能說明什么？”

注1：通常的鼠特林射擊是類似前裝槍沒有退彈機制的，斯利辛改進的槍機加入了退彈機制和聯動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