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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游七海,遍覽勝景

  • 龍與凰歸兮
  • 巫山比目魚
  • 3872字
  • 2019-05-26 05:20:00

說到廿熹與要離同回七海,便要說起這潤育三州六郡的七海之來歷了。

自上古以來,天地間的海內之水便分堿味海水與生靈之水。

所謂堿味海水即大海有堿味使不能飲之、食之,而生靈之水乃無堿味、可養育生靈的清澈之水,具有八功德。

自天地分開,萬物歸屬以來,三州六郡以須彌山為中心,繞山盤踞天地之間。

再向外,有七海繞九大州郡鋪開波瀾,潤養眾生。

這一層又一層地環須彌,海繞州郡,再向外便是七金山圍著七海將這堿味海水與生靈之水分隔開來。

七金山隔海繞須彌山在外遙相呼應,分雙持山、持軸山、擔木山、善見山、馬耳山、障礙山、持地山。七海則分封相連,由螭吻后人芺沺的七子法海、鎮江、河泊、秭(zi)濤、葒湯、池樹、撻浪分別司掌。

芺沺仙歸之后,葒湯襲海王之位號令七海。七兄弟雖為仙界上神,德高望重,卻不住在天上。他們居于庸北的龍宮之中,在海底運籌帷幄,掌管各自屬海,為一方生靈布雨籌云,呼風喝電。

九大州郡、茫茫七海、七重金山與堿味海以須彌山為軸心,環環相繞,層層推開,開辟了這五行相生、陰陽相克的大千世界。

廿熹今日便要攜要離游遍七海,尋了這呼風喚雨亦罷雨降咒的王爺,助眾師兄弟救助蒼生,好渡劫飛升。

廿熹騰云駕霧間便來到海上,月光皎潔,輕輕撒播下來。

海面波光粼粼,習風陣陣,淡淡的海腥味在潮汐漲落間竟變得溫柔細軟。

這月夜中,蔚藍色海面連著碧波與淺灘,放眼望去,猶如一塊緩緩隆起的藍色大陸。

此刻的海面安靜神秘,獨獨少了暴風雨前的耍慣了的小脾氣。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xian)。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廿熹慣愛聽這般風雅俗頌,只教人心底里面感覺柔柔輕輕,蘇蘇軟軟,極是舒服。

“此處便是鹽水海,我大伯法海的屬海,我曾在天盡頭同你說起過的。”廿熹和要離說道,便又在海面沐風飛懸,好不自在。

“這海上景致甚是清冽,本獸只覺好看。”要離乖巧恭順地回答,也環顧這絕美的海上夜色,覺心曠神怡,自在無比。

這時,一水下持戟(ji)叉的出塵男子攜絕色美人,炸起“澎澎澎”的萬丈水花,踏浪飛出。

浪下有一輪金黃璀璨的耀目金剛輪隨時而轉,與這無邊的大海同波逐浪。

只見二人頭戴龍首銀箍,身披水晶琉璃片做的鎧甲衣裳,周身仙氣繚繞,出落得有模有樣,一聲清脆嗓音喊道,“何方神圣,竟夜探鹽水海?”

廿熹見是堂姐妉(dan)羅與堂兄壑(he)泉,便上前行禮招呼道,“堂兄、堂姐,廿熹來擾。”

妉羅見是廿熹來了,便慈祥答道,“廿熹,怎的是你?你素日里鮮少到屬海來,今日莫不是有公干在身?”

廿熹知道長姐是最聰慧機敏的,便據實相告,“倒也不是為公干而來,然廿熹卻有一事要請教堂姐。”

堂兄壑泉隨即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個丫頭,無事怎會到我這山高水遠的鹽水海來。”

廿熹素來頑皮好動,自知堂姐堂兄雖愛點撥自己,卻是極維護這個堂妹的,便解釋道,“堂兄、堂姐容稟,廿熹離開汋浪庭,師父命我與師兄弟一行五人去往凡間,經受‘渡十劫’之考驗,劫后便可飛升滿師,獨當重任。誰料,這首劫便遇到了劫中劫。凡間的靖王暴政無德,卻要連累一方百姓為其惡行遭受罷雨之咒。如今旱災連年,師父令我等救助蒼生。偏偏我卻不知,這咒是哪位叔伯兄長降下的,只得從堂兄、堂姐這里開始,一一查問仔細了。”

話說到這里,妉羅與壑泉才知,廿熹是為了尋那降咒的神仙才輾轉來此,便笑道,“不曾想廿熹素日頑皮,仙尊交代的功課倒是極嚴謹恭敬的。只是我兄妹二人在這赤炎龍宮里,從未下界,也不曾去拜祠收理香火供奉。我們這里你便不必尋了,從未有人從我鹽水海請神祗(zhi)去降咒,懲戒這凡人王爺。”

這般結果,廿熹事先便猜到二分,鹽水海從不問世事,只恭謹御水布雨,滋養萬民。

這等降咒歇雨的怒氣,堂兄與堂姐是使不出的。

廿熹便要告辭,“既如此,災情緊急,廿熹便告辭去往橙蟹龍宮再行查問,就此告辭。”

壑泉見廿熹一心求雨,想替凡間饑民解了這橫禍,便提醒到,“廿熹,你若在七海間一一查問,勢必會白白波折去許多工夫。二叔與三叔這三日籌云布雨的差事都交由仔泉、醴泉二位堂弟,這二人布雨時皆由我在側點督,并無降咒之事。四叔如今也功遂身退,不愿同這海上瑣事糾纏,你且去問清泉便知。”

如此一來,廿熹便省去了不少麻煩。

謝過壑泉堂兄和妉羅堂姐之后,廿熹便徑直飛往酥海。

要離只在一旁也不言語,只默默跟隨。

廿熹見要離如此綿軟溫和,竟也為這小獸思量起來。

他乃是神獸,定是不善在水下仙游飛潛的。可本公主在這七海的海面上穿飛,也是倦了的。

這可如何是好呢?

若本公主的坐騎在,便可馱了這蠢笨呆癡的傻獸。

思忖之間,廿熹便取出臨行時父王所贈的水晶玉螺,對著棱角崎嶇的玉螺念叨起來,“娘,您歇下了嗎?廿熹現在渡劫遇到了困局,想請娘親渡我一程。”

廿熹不知母親是否宿下了,只得對著玉螺試一試了。

不曾想,片刻間,玉螺內便傳回了娘親的聲音,“妮妮,娘還未睡下呢?我兒有何事需娘為你了卻?”

廿熹聽到娘親還未睡下,便驚喜不已,“娘,女兒要勞煩您去父王的雨簿上查一查,近三日是否有布下歇雨之咒。還有,女兒現下感覺有點辛苦,您可否讓鯊龍來載我一程。”

岱君王后聽完,便直對廿熹道只管寬心,就去查雨簿、遣鯊龍了。

要離心中狐疑,堂堂七海公主游個海就辛苦,我這野獸還沒說辛苦呢!

他便同廿熹說,“妮妮,本獸這用腿行走的野獸還未道辛苦,你天生就是玲瓏快活的龍魚,擺擺尾巴卻還道辛苦。你如此耍賴,日后成婚,莫說離了這七海,便是我入贅嫁入七海,恐也要馱你去往四處了。”

廿熹聽要離這話便沒好氣地說,“好你個不識好人心的小獸,居然敢說本公主懶!誰要和你這等見識粗鄙的野獸成婚了?自作多情!”

要離搖頭笑道,“反正本獸是嫁定公主了,你休想逃掉。”

廿熹不想和要離談論這些酸腐的打情罵俏之事,便轉言道,“你這小獸既拿本公主的尾巴說道,那本公主自要問你了,你這野獸的真身尾巴也是俏皮可愛,細長無比,你怎的不搖頭擺尾在水下鳧來游去呢?”

要離見廿熹故意戲弄他,便道,“妮妮,你是海里游的,我是地上跑的。你若要一心要我入海鳧水,我便只好從了。但你須得護我周全,否則我若溺了,不想你背負虐夫的罪名,白白叫天下人笑了去。”

廿熹見這小獸軟硬不吃,心想,你這廝不是想溺水嗎?本公主怎能不使你如愿。

想到這里,廿熹在穿飛的海面上停下,她望著同樣停下的要離,二人深情對望,眼眸中含情脈脈。

此時,要離竟要想入非非,情動難耐。

不曾想,霎時間,廿熹兀(wu)地一個蜻蜓點水,輕飄飄踩著蕩動漂漾的海面飛懸而起,升至要離上方,又瞬即停下迅疾墜落,單腳踩著要離的左肩將他蹬入海里。

要離的水性是極差的,適逢潮漲潮落,要離忽然入海便掙扎撲騰起來,慌忙中撲打海面的雙手竟抓住了踩他入海的廿熹。

要離心想既然這丫頭要戲弄自己,便索性將計就計。

他單手蓄力將廿熹拉入海里,同她一起緩緩沉入海底。

浩瀚的海水之中一簇簇漂浮的力量推著要離廿熹慢慢墮入海中,一時間,要離只覺海水灌入口鼻,不得喘息,也不得開口。

要離急中生智,將廿熹拉入懷中,二人在海底衣裙濕透,拉扯間便更覺親近。

要離的唇瓣貼到廿熹的唇邊,想從她那里尋得一絲喘息的生機。

此時,廿熹大驚,卻為時已晚,只能任憑這野獸縛抱住自己,霸占了她的唇,亦分享著她的氣息。

時間剎那間靜止在這一刻,要離只覺終于尋得一線生機,廿熹卻在那一刻頓感生命被這野獸霸占了去,所謂情不由衷,身不由己,大概就是此刻的心聲了吧!

在安靜沉寂的海底,二人彼此傾聽著心跳與喘息,緊緊摟抱在一起的腰身像凍僵了一般不敢浮動。

良久,二人在海里緩緩穩了氣息,沖出海面,只覺溫涼清爽的空氣撲面而來。

廿熹只顧大口喘氣,要離也氣喘吁吁,默默望著月色下濕透了青絲和衣衫的廿熹,望著這只已讓他深深愛上的龍魚。

要離知道,此生既認定了她,便生生世世只是她的。

此刻,鯊龍恰好從青玉龍宮趕來,見二人衣衫浸濕,氣息不平,便只呆呆地望著廿熹,又看看要離。

廿熹只覺臉紅耳熱,便又悶入海里縱情潛游,此刻她已忘記一切,只想在這茫茫的大海里盡情遨游,洗凈這一身的匆忙與迷離,洗出一個快活閑適的好心情。

而這邊,在海面上露了上半只人形的要離就不那么快活了,鯊龍不知這野獸是否對公主不敬,便直直地怒目圓睜,盯著要離,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要離雖連連叫道“冤枉”,卻只得乖乖浮在這海上,靜等廿熹在海中撲騰歡喜了回來發落他。

廿熹在海底與海面上下翻騰,找到了許久未有的快意,這即是幼時與小熠在七海暢游翻滾的無憂無慮之感,極其幸福。

恰逢游得累了,只聽水晶玉螺里傳來回響,“妮妮,你父王這整年里都未曾施罷雨之咒,娘親已為你細查了三遍,必不會有錯。”

廿熹深知母親心細如絲,必不會有誤,便謝過母親,問過安好之后,頓覺眼下目標更加清晰,只剩酥海、吉祥草海與酒海三處了。

廿熹欣喜,轉而鉆入海底,游向被鯊龍看管住了的要離。

廿熹雖對要離適才行為有所介懷,卻也不知怎的如今卻有種神清氣爽之感。想到是自己先將他蹬進海里,自知理虧,便不愿再提。

要離這廝得了便宜卻還不依不饒,“妮妮,適才你為何對我那般?”

廿熹含糊其詞,“哪般呢?”

要離便負氣道,“你明明知道,卻一定要我來說。”

廿熹不想同他饒舌,便道,“你這小獸,別不識好人心。本公主喚了鯊龍來,是念你不熟水性,想要渡你一程。現下,你可還歡喜?”

要離聽完,自是歡喜不已的。

可如今,這鯊龍似萬分仇視自己,竟只直勾勾盯著自己,要離卻也不敢駕它入海了。

廿熹只覺好笑,“如何?本公主在這七海乃一呼百應,你且乖乖從了我,才好便利行事。”

說著,廿熹便給鯊龍一個“快去”的眼色,鯊龍只得不情不愿地馱了要離。

如此一來,廿熹復又猛地一頭扎入海里,同馱著要離的鯊龍一起在七海間暢游,去尋那施咒的上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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