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嬰確實沒打他，但是她的話把他的心扎爛了。

孟憐欲哭無淚，誰叫他惹到未來媳婦頭上來呢，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啊。

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孟憐越發消瘦，整天就光坐著發呆，師弟師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師兄好不容易看上一個人，這還沒追呢就把自己先搞成這鬼樣子了，那要是開始追了還不得尋死覓活的？

勸又沒有用，現在師兄就認準了寧嬰一人，整天茶飯不思的，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活像腦子那方面怎么了。

“師兄，你清醒一點，別再把時間浪費了！”

“反正我媳婦看不上我，有什么所謂…”孟憐抱著被子一臉頹廢。

師妹無奈極了，“師兄，咱可以彌補的嘛，咱先跟人道歉啊。”

“道歉有用的話，咱們還會跟天衍宗鬧的那么僵嗎？”

得，反正不管怎么說，自家師兄這斗志跌到了最低。

拿孟憐沒辦法的一眾師弟師妹真是要被自家師兄急死。

這邊何歡派的人為了孟憐抓耳撓腮，那邊天衍宗一切順利別提多高興了。

多了個小孩子，寧嬰跟客棧掌柜多要一間房，也不為難那個跟她住一間房的男弟子，就跟小孩子睡一間了。

朱聞可羨慕了，跟那個倒霉催的男弟子勾肩搭背的，“真好，你一個人睡兩個人的房。”

男弟子：mmp

“好個鬼哦好。”之前他跟寧嬰大魔頭住一間房的時候怎么不見有人救他？這會兒你倒是酸了？

白天大家還是一塊看熱鬧吃瓜的小伙伴，這會兒就開始內訌了。

“朱聞腦子缺根筋。”林小樓不咸不淡的插了句話。

應蕪嗑著從朱聞那里順來的瓜子，“咔嚓咔嚓”悠閑地吃瓜，還不忘發言：“大魔頭走了，朱聞可以為所欲為的搶人家的雙人房了。”

朱聞一扭頭就看見應蕪在旁邊看熱鬧，“我說應蕪你嗑著我的瓜子，還說我的壞話，你心里就不愧疚么？”

“不啊，”應蕪“咔嚓”一聲就一個瓜子，“大不了我給你錢唄。”

被朱聞搭著肩的男弟子默默拿開了朱聞的手，“師兄你連同門師兄弟都要算瓜子錢？你太摳了吧。”

他摳？

朱聞聽了想打人，“我摳？我看你們是商量好了集體欺負我吧。”

“你居然能看出來。”林小樓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朱聞，應蕪緊跟著來了句：

“朱聞你智商有所提高啊。”

朱聞：同門愛呢？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他！

“來來來，看我今天不把你們都收拾了。”朱聞撩起袖子準備給林小樓等好看，男弟子一把逮住他：“師兄你居然要打人，同門愛呢？”

朱聞的內心簡直有一萬句臟話要說，感情他可以被人欺負，他欺負人就是沒同門愛了？

啊，這個世界是多么的不堪，是多么的不友好！

朱聞感受到了來自這世界深深的惡意，于是他決定報復這一幫混蛋。他逮住一旁的男弟子，把他夾在腋下，“說風涼話開心嗎兄弟？是時候讓你感受到一下痛苦了。”

只是說了幾句公道話的無辜男弟子：他又做錯了什么？

“師兄，你為什么要搞我？”男弟子有苦說不出，想掙扎掙扎不動。

“還為什么？那還不是因為我打不過林小樓和應蕪兩個人，只能搞你了。”朱聞理直氣也壯的說。

男弟子：“……”

他錯了，他就應該遠離朱聞，寧愿跟寧嬰大魔頭住一塊，也不能跟朱聞呆一塊啊！

外面男女弟子其樂融融，里面寧嬰與兩個小孩大眼瞪小眼。

化成人形的鳳淵睜大自己水汪汪的眼睛，“寧寧…”

不是說好晚上帶他去屋頂修煉的嗎？為什么還不走？

饒亦寒雖然被一只鳥崽變成人嚇了一跳，但沒一會兒就冷靜下來，他看著鳳淵滿臉好奇。

是怎么樣啊？寧嬰捂著額頭看著兩小祖宗互瞪。

鳳淵嘴巴一癟，寧嬰一看就知道他想干啥：“不準哭。”

一泡眼淚憋在眼里的鳳淵：“好、好嘛。”

寧嬰把鳳淵抱到自己腿上，掐了掐他粉嫩的小臉，“等我說完了再帶你出去玩。”

“嗯。”鳳淵不情不愿的應了一聲。

饒亦寒看著他們兩人的互動張了張嘴，“啊。”

從出生就無父無母，在乞丐堆里長大，他…也曾渴望過溫暖，可是那些都是不屬于他的。

鳳淵小孩子脾氣地朝他“哼”了一聲，然后抱緊寧嬰，“寧寧是我的！”

“…啊。”

溫暖這種東西他早就不奢望了，反正他不曾擁有，也不可能擁有……

“以后會有的。”寧嬰道。

這個孩子的經歷跟她幾乎一模一樣，他未來如何她不知道，但她希望他能過的好一點，“現在沒有，以后總會一個人陪在你身邊的。”

“……”饒亦寒看著寧嬰，年幼的心里有了波動。

“你不走嗎？”寧嬰問他，“你已經暴露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找上我們，然后要你的命。”

要他的命？為什么？

“因為你是魔啊。”寧嬰笑道，那笑又冷又滿是嘲諷。

“因為你是魔，注定被這世間所有自稱正道的人誅殺。”

他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是很懂。

寧嬰沒有繼續解釋，她指出他的心思：“你想修仙，但你的自身條件并不允許。為什么一定要修仙？修仙修魔有什么不同么？”

仙也好，魔也罷，本質上又有什么區別？不都是逆天而為的人嗎？

大道萬萬條，這條不通換另一條就是，何苦非要鉆那個牛角尖一心修仙呢？修魔，不也一樣可以飛升么？

仙者，魔者，二者之間，一念之差罷了。

他看著寧嬰，他好像有點懂寧嬰的意思了，“啊？”

所以，你是想讓我修魔嗎？

“你自己選擇。”寧嬰道，“仙與魔，不過一念之間罷了。”

他不解地眨了眨眼，寧嬰卻不再多說，抱著鳳淵離開了。

寧嬰的道，寧嬰的劍，寧嬰的理念，也許是最驚世駭俗的。

仙與魔，自古以來就是勢不兩立的死對頭。修仙者更是與修魔者老死不相往來，更甚者大打出手。

哪怕現在的修仙界更包容、更寬容，也不能完全消除魔修就是魔頭這種觀點。

修魔的向來被修仙的喊打喊殺，即為魔修，便是一切錯誤的緣由，這樣的觀點根深蒂固太久了。

于寧嬰而言，是魔是佛，是仙是神，皆無所謂。有自己的底線，有七情六欲，修魔也好，修仙也好，不都是人嗎？

本質是人，又何苦為難別人？

不能修仙者，入魔便是。連魔也入不了？那不如修劍或煉體，那么多條路，總有一條是適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