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她跟這么一個小孩子講這些有什么用呢？講了他也不懂。

寧嬰把鳳淵攬緊。

她坐的位置離屋沿太近，這小家伙掉下去就不好了。

鳳淵從寧嬰懷里探出頭來，“寧寧，我長大后嫁給你好不好？”

寧嬰一只手摟著鳳淵這個小崽子，一只手端起茶杯，聽見鳳淵這話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亂說什么？嫁娶之事不能張口即來，太輕率了。”寧嬰嗆了個正著，咳了幾下才這般說道。

鳳淵一臉無辜：“我喜歡寧寧，寧寧也喜歡淵淵，所以寧寧以后會娶淵淵的，對不對？”

這要是另一個人敢這樣對她說這種話，寧嬰能把他打的連豬都比他好看，可這是自己的幼年靈獸說出來的，寧嬰只能耐著性子給他解釋。

自己的靈獸打死了不劃算啊，唉。

寧嬰在心里嘆氣，鳳淵盯著她目不轉睛。

“啊淵，你是個男孩子，是不能嫁人的。”

鳳淵疑惑的歪了歪頭，“可是我聽她們說朱聞以后會嫁給林小樓，那淵淵以后也可以嫁給寧寧噠。”

朱聞嫁給林小樓？

寧嬰眼角一抽。

鳳淵繼續說：“淵淵嫁給寧寧，那寧寧以后就可以在上面。”

寧嬰臉色一寒，“誰教你這些的？”

哪個缺德的家伙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知識教給一個幼崽的，她不生拆了他！

見寧嬰臉色不對，鳳淵縮了縮腦袋，“沒有人教淵淵，是淵淵聽見的。”

“聽誰說的？”

鳳淵輕輕地拉寧嬰一下：“寧寧不要生氣，淵淵是看見寧寧的師妹在一起的時候聽她們說的。”

寧嬰又想嘆氣了，先是朱聞暴露本性毫不留情的展現他沙雕的一面，再是隊伍里的師妹們思想危險，她帶的這一屆弟子怎么都這么有個性？

拂袖將糕點和茶水裝回儲物袋，寧嬰叮囑鳳淵：“抱緊了。”

“嗯。”

寧嬰抱著鳳淵從屋頂躍下，轉過后院就聽見了人聲。

“師姐，你今天說朱聞師兄的鬼把戲林師兄已經看穿了是什么意思啊？”

客棧有一個小院，小院里有一個亭子。

赭清與靜瀾和小師妹三人約好晚上在小亭子里聊天，現下問話的正是小師妹啊柒。

赭清歪靠在石椅上，癡笑出聲：“還能是什么意思？小啊柒，你真當林師兄看不出朱聞師兄喜歡他呢？”

“唉？”

“朱聞師兄與林師兄在宗里就一直形影不離的，吃睡都是一起的。”

“那他們……”

“不用看也知道林師兄是上面那個。”

……

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的寧嬰：“……”

這說的是人話？好吧，確實是人話。

寧嬰早年沒這么皮的時候在人界也聽聞過這些言論，也親眼見識過所謂斷袖，就是修仙界也有不少道侶雙方性別是一樣的。

這些都不是什么大問題，情愛本身無錯對，不怕性別相同，就怕所愛隔山海。

大千世界，蕓蕓眾生，遇見一個你愛的人何其有幸，又何必去計較對方是男是女，是正是邪？

寧嬰不懂愛，但她知道緣分是最奇妙的巧合，強求不來的終究強求不來，會遇見的、會到來的，終究會降臨。

寧嬰抱著鳳淵離開，沒有驚擾師妹們閑聊。

走出好遠之后鳳淵貼著寧嬰的臉問她：“寧寧，你怎么了嗎？”

“以后不要聽這些言論。”

“？”

“小孩子聽了長不大。”

“淵淵以后絕對、絕對不會聽！”

事關自己會不會長大，鳳淵鄭重地舉起自己的小胖手，認認真真地豎起兩根手指。

“錯了，發誓要三根手指。”寧嬰糾正鳳淵的手勢，看著他比出的食指和中指感到好笑。

鳳淵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豎起一根手指。

嗯，這樣手勢就對啦！

寧嬰今天就跟鳳淵買了衣服，其他時間都在給行走的十萬個為什么——鳳淵解答。

《平生錄》第七條：千萬不要做惹人厭的十萬個為什么。

按照祖師爺的說法，張口就是為什么的人最討厭，千萬不能做這種人，就是自己很疑惑也可以自己先想辦法解決問題，解決不了再問也不遲，張口就問，一天到晚都是為什么的人，叫做十萬個為什么。

也就鳳淵是有自己寵著，要是逮著天衍宗其他人一直問為什么，早晚被人燉了。

有這么一個小家伙在身邊，寧嬰的性子都收斂了很多，這也算是一樁好事吧。

豎日。

不算寧嬰平均修為接近金丹期的天衍宗弟子早早就起來，準備好一切就往昨日自己選好的場地出發。

筑基期以上的修士不需要吃飯，他們都辟谷了，吃也是吃靈果靈藥，普通的飯菜吃了會摻進雜質，影響修煉。

找到場地，一群人搬桌子又搬椅子，完了還豎了個旗子，旗子上三個大字：天衍宗。

寧嬰就看著他們瞎忙乎，也不知道就這么一會兒功夫，他們都是從哪兒找來這些東西的。

不到半個時辰搞定一切，朱聞雙手插腰，滿意的點點頭：“真虧我機智，昨天就準備好了哈哈哈哈哈。”

應蕪率先坐下，拿出包子開始吃，“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誰來吆喝？”

男弟子七個人，怎么也輪不到女弟子來吆喝，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林小樓看著朱聞道：“還用說嗎？我們當中朱聞嗓門最大，他喊最適合。”

又躺槍的朱聞拍拍自己肩上不存在的灰塵：“果然長的帥的人要干的事就是多。”

“那叫能者多勞。”應蕪再次拿出一個包子，漫不經心地糾正朱聞這個文盲。

“應蕪你怎么還在吃呢？干正事了啊，快收拾干凈。”朱聞拍了拍桌子，一副嚴肅的樣子。

應蕪面不改色繼續吃。

整個隊伍里的人，不管男女都知道，師兄寧嬰說的話必須聽，朱聞說的話不要緊，就當時耳旁風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完全沒有地位可言的朱聞并不知道自己在隊伍里的地位有多么的讓人心酸。

寧嬰環著胸，實在不知道該說他們什么。

就算修仙界與人界互不相干，但這里是修仙界與人界的交接處，這個地方的人怎么也見識過修仙宗門招弟子。

都這么多年過去了，就是不知道也知道了，傳聞也傳出去了，真不知道朱聞腦子怎么長的，還吆喝？

應蕪認真開的玩笑也能信？不用吆喝等會兒也會有人排隊過來問，林小樓會應他純屬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