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龍一臉得意地看著崔若萱,問道:“何郎覺得如何啊?”
“這是做什么?”崔若萱有點不知所措,這是在色誘嗎?
一旁的何明遠提醒道:“婢女。”
王元龍繼續介紹道:“這女子是窮人家的孩子,從小寄身姨娘家學得百般技藝,像什么琴棋書畫,蕭管笛弦,都是樣樣精通,只是這價格要貴些。”
崔若萱剛想說話,就見何明遠就高聲說道:“只要合了我家阿郎的心意,錢我們不在乎!”
“我……”
“二百貫,怎么樣?”
“我……”
“成交!二百就二百!”
“這……”
王元龍向女孩兒使了個眼色,女孩馬上過來道:“阿郎。”
崔若萱發現自己著了何明遠的道了,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私底下有什么交易,竟然叫了個這么好看的,自己這幾天妻綱不振,對他放縱了些,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順桿爬。
不過這也是個機會,我到要看看,有我在,你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再者說了,這女孩兒長得也確實美艷動人。
這一次輪到崔若萱先發制人了,說道:“我們現在還沒那么多的錢,過兩天,錢一到,就來領人。”
“沒問題。”
何明遠有些奇怪,這么快就接受了?莫不是又有了什么陰謀?
只見她繼續說道:“該去看看倉庫了吧!”
“請!”
……
三人來到了驛站,這里跟何明遠要買的寓所相距不遠,走兩步就到了。
驛丞答應何明遠可以把庫房租給他,由于朝廷明令不可與民爭利,驛站的驛丞只能看著諾達個貨棧廢棄不用,而本地又很少有人需要這么大的庫房,只好一直空著了。
如今有人來租,實在是一個撈外快的好時機啊!
幾個人一商量,整個庫房大概一千平米左右,比何明遠的寓所大一倍多,如果是私人地皮,一年的租金起碼在一百貫,但由于驛站是朝廷的,再說也長期不收拾,就折了一半,以每個月五貫錢的低價租給了他們。
何明遠在回家的路上,計算著自己的即將要支付的費用。
除了購買寓所的一千貫以外,好像也沒有太大的費用,尤其是倉庫,一年才五十貫,這也太便宜了。
對了,還有瘦馬,二百貫,比倉庫還貴!
一路走來,何明遠一言不發,生怕被問及此事,只是像個家奴一樣,跟在崔若萱屁股后面。
兩個人就這么走著,場面極其尷尬,終于,回到了九曲池的家里。
一進家門,崔若萱就把圓領袍脫了下來,往榻上一扔,直接坐在了幾案上,手里拿著扇子,而何明遠則是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二人的動作像排練好似的,配合的天衣無縫,而令人贊嘆的還是何明遠下跪的功夫,時隔三個月,依舊嫻熟。
“說吧!你起碼有三句要說!”
“娘子我錯了。”
“不是這句!”
“我真的是為了你。”
崔若萱一扇子就朝他扔了過去,罵道:“買婢女?還敢躲?”
“這不是你說的……啊!”
一大堆經書子集砸在臉上,何明遠現在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知識就是力量。
“我說的其他話你怎么沒記住?”
“夠了!姓崔的,你別欺人太甚!這個家……你,你說了算。”
當崔若萱站起來的時候,他立刻就慫了,只見她在榻上尋找著趁手的兵器,書,算盤,幾案,唐刀,挨個試了一邊,覺得還是赤手空拳來的爽些。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何明遠急中生智,道:“慢著!娘子,你可知道那女孩兒是什么人?”
“什么人?我管她是什么人?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可知道揚州瘦馬?”
“揚州瘦馬?”
何明遠悲情地說道:“沒錯,她們是專供富商土豪玩樂一種人,從小孤苦伶仃,被人販子收養,學習琴棋書畫,等長大了,有幸的能賣給那些肥頭大耳的商人,做小妾,不幸的就只能賣到煙花柳巷,做妓女,如果咱們不買下她,她明天就有可能被賣到青樓,你難道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她一輩子失足在這泥潭之中嗎?”
他抬頭偷偷瞟了崔若萱一眼,見她好像被感動了,馬上施了個欲擒故縱之計。
“如果娘子執意不愿的話,我就去退了,就說不合你的心意。”說著何明遠便站了起來,準備向門外走去。
“就讓她淹沒在財色交易之中,到老一無所有,客死他鄉。”
他心里默念著:一,二,三。
“等等!不用去了。”
但何明遠卻沒有停下腳步,依舊向外走去。
“我讓你站住你沒聽見啊!”
“我總得去驛站收拾一下庫房吧!過兩天錢就到了。”
“你存錢莊不就行了?”
“還不一樣?驛站安全又便宜,再說了,以我的資本,就是開個錢莊也不成問題。”
“哼!看你燒包的,那頓打又忘了?”
聽到這句話,何明遠待在了原地,他怎么能忘記當日的狼狽之景?
他握緊了拳頭,說道:“唯,不敢忘!”
……
何明遠在市場那邊雇了十幾個工人,來收拾驛站。
無論是什么時候,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多得是,只要價格公道,一切好商量。
他親自帶著工人們一起除了院中的雜草,把倉庫里的陳年舊米和雜草都整理了一下。
谷子能爛掉,就說明這是一個好時代啊!如果連樹皮都被扒了,這才是悲哀呢!
一下午,上千平米的倉庫被打掃一空,他又在南市那邊訂做了幾個大鎖。
忙碌了一天,夜晚悄悄降臨,在長安,大街上早就行人禁絕了,雖然里坊之間或能自由行動,但還是不如揚州來的快活。
只見城南的集市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游船比之白晝,反而更加多了起來。
青樓的歌妓,沿江彈唱,整個揚州城南,燈火通明。
在長安拘束久了,揚州城外沒有夜禁的自由生活反而使他感到有些不習慣。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嘆道:“嗯!久違的自由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