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勇,歐陽靖出海一事,你可知道?”敬讓問。
“末將知道。”
“那好,他可曾說過他要去什么地方?”
崔大勇看了看堂上的宋應元,說道:“歐陽靖第一次奪島失敗之后,便對何明遠懷恨在心,后來他擅自調動府兵,也和我們商量過。”
“那你為何不去?”
“末將身擔守城重任,故而未曾前往。”
敬讓再次看向了何明遠,問道:“何明遠!你還有什么話說?”
何明遠一臉無辜地說道:“他來侵犯我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后來也沒見他呀!”
“你的意思是他出海迷失道路,和手下府兵不見了蹤影?”
“興許是吧?”
敬讓咬牙切齒地盯著何明遠,心中暗自罵道:“你們這是把我當傻子了嗎!”
再看何明遠那一副賤兮兮的表情,好像再說:“我就是把你當傻子,你能奈我何?來啊來啊,你倒是打我啊!”
這時,只見敬讓嘴角微揚,心笑道:“何明遠,這正和我意啊!你若是招了,我還怎么給你上刑呢?”
而何明遠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你就是動刑我也不怕你!”
敬讓打破了這片刻的沉默,對身邊的宋應元說道:“宋府君,下官以為,對于何明遠這類奸滑狡詐之徒,不動大刑他是不肯招的。”
宋應元為難地說道:“這……這恐怕不好吧?有人證沒物證,即便是人證也并沒有指向何明遠,這么屈打成招,恐怕人心不服啊!”
“歐陽靖生前唯一有過矛盾的就是他何明遠,如今他父子二人與三百府兵消失的無影無蹤,難保不是何明遠殺人滅口,毀尸滅跡!”
“官人,難保這個詞用的過于寬泛了吧?如此說來……”
聽到何明遠竟然敢質疑自己,敬讓當即將他打斷:“放肆!公堂之上,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來人吶!掌嘴!”
卻見堂上鴉雀無聲,掌嘴可不比打板子,那是要真打的,宋應元趕緊咳嗽了一聲,怒喝道:“咳!何明遠咆哮公堂,來人吶!給我重打二十大板!”
說著,便從案上的木筒里拿出了兩根紅色簽子,扔在了地上。
何明遠聽說過公堂上的這些用物,綠白黑紅四種簽子,分別叫執法嚴明,綠色意為抓捕,白黑紅分別象征著打擊力度。
白頭簽一板,黑頭簽五板,紅頭簽十板,但十根白頭和一根紅頭雖是一樣的板數,效果卻不同。
四十大板白頭簽,打完之后,毫發無傷,十板子紅頭簽,像何明遠這種身體,估計就得當場斃命。
這一上來就是二十大板紅頭簽,何明遠心里直犯嘀咕:會不會他和敬讓串通好了要殺我滅口?先挨一板子試試,若是往死里打,那我就得另想辦法了。
只見宋應元在上面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的,這才想起來,立刻嘶聲力竭地大喊道:“府君!府君饒命啊!草民冤枉!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
衙役們沒想到這家伙演技這么好,生拖硬拽才將他拉到堂下,將他按在了木板上。
待他再要喊冤時,卻突然感覺下面涼嗖嗖的,他這才想起來,好像打板子是要脫褲子的。
頓時老臉一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三個衙役,分別按住了他的雙手和雙腿,防止他亂動。
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聽身旁一聲大喝:嗨!
衙役手中的木板有如泰山壓頂,又如雷霆萬鈞。
這一仗,長三尺五寸,大頭三分二,小頭二分二,可搬山,可倒海,可降妖鎮魔,可毀天滅地!
“啊~”
一聲聲擊打,伴隨著何明遠的慘叫聲,使得整個大堂里的人尷尬不已。
坐在后院的獄卒們一邊吃著何明遠從市場上買來的橘子,一邊說道:“這小子怎么叫的這么騷?不知道還以為咱們府君在公堂上開葷呢!”
“哈哈哈!有時候我都覺得當初歐陽公興許不是看上了他的財。”
牢頭差點被嗆死,咳嗽了幾聲說道:“噗!咳咳咳!不會吧?你是說歐陽公是看上了他本人?”
“你看看他那長相?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跟朵蓮花似的,嘖嘖嘖,我都有點……”
另一個上了年紀的牢頭笑道:“凈扯淡,歐陽公怎么會有那種心思,應該是二公子才是,他平日里就有龍陽之好,恐是被人拒絕就心生恨意,攛掇著歐陽公去打壓他,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牢頭好奇地問道:“哎,你說宋府君會不會也是看上了他,才出手相助的?”
老典獄當即反駁道:“不可能,宋府君是什么人?他才不會,應該是為了錢。”
小獄卒撇過腦袋去說道:“我不信,八成是為了色。”
“為了財!”
“為了色!”
“財!”
“色!”
幾個獄卒在大堂的慘叫聲中討論著何明遠到底有沒有出賣肉體。
……
另一邊何明遠仍然在慘叫,待打到第十八下的時候,何明遠突然感到衙役手里板子的力道加重了一分,馬上心領神會地哀嚎一聲,暈死過去。
衙役滿頭大汗地走上了大堂說道:“稟府君,這小子昏過去了。”
“給我潑醒了,繼續審!”敬讓怒吼到。
這時,宋應元連忙勸阻道:“敬公不可著急,這紅簽子打人最厲害,能抗下二十大板都不容易,若是再打下去,恐有性命之憂啊!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審,如何?”
“便宜他了!”敬讓隨即起身離去,但他卻沒從后門走,而是直接走到了堂下,宋應元知道,他是想檢查一下板子的效果,于是他也跟了出來。
敬讓走到了何明遠的身邊,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何明遠身上略帶紅腫以外,根本沒有受傷的跡象,憤怒地問道:“這就是你們的手段?”
宋應元從大堂上走了下來,解釋道:“敬公有所不知,白頭簽子和紅頭簽子從外表看似一樣,這其中的效果卻大不相同啊!”
“有何不同?”
“白頭簽子力道最輕,犯人當天就能行走,黑頭簽子看似極重,養個三五天也是能好的,可就是這紅頭簽子,打得是骨肉,不信你且看著,像何明遠這種身板,沒個十天半個月,他休想站起來!”宋應元不自覺地拍了拍何明遠的pigu,說道:“把他抬下去吧!好生照顧著,敬御史還要審訊此人呢!”
敬讓和宋應元對視了一陣子,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