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生在身后看得疑惑，“這不像是要賣人的樣子啊。”

杜年也對著這群來幫忙的人行禮，感謝他們的相助，在忙碌之下還來幫他們找人。隨后又讓他們先去干自家的農活。

元孟福漸漸平靜下來后也是對著眾人一再行禮，盛糖看著不由得有些眼酸。

也許真是他們誤會元家了，這樣一個好的人，怎么會允許家人賣掉他恩人的孩子呢。

待人群紛紛散開去后，杜秋生已經幫著他們發問了，“元叔，你們要賣掉這兩個小不點兒?”

“你這混小子，瞎說什么呢！”杜年一巴掌拍向杜秋生的頭，杜秋生身子往旁邊一偏，安然躲過。拍著胸脯松了口氣，卻不想杜年另一只手又揮了過來。

毫無懸念地，打到了。

杜秋生怨念滔天，捂著被打到的地方，“又不是我說的，憑啥打我呀。”

“你還說?”杜年已經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杜秋生張了張嘴終于又不情愿地閉上了，切。

“孟福啊，這是咋回事兒啊?”雖然杜秋生說的話不好聽，但他也不會空口無憑地白白扯出這些來，杜年有些不太放心地問道。

這事兒說來話長，且元孟福也不知道怎么表達出來，最終只是望著杜年搖了搖頭，兩只手卻依然將盛姜、盛糖攥得死死的。

大拇指緩慢地磨蹭著掌心里兩只小手的手背。

大概是盛姜也感受到了他不舍的情緒，想著過去也是元叔帶著他們下山，沒有再抵抗，怯懦懦地仰著頭望著元孟福。“元叔，不會賣掉我們嗎?”

元孟福因為不會說話的原因，也是心思較重，對別人的情緒變化很是敏感，自然也能看見兩兄妹眼中的忐忑與試探。

彎下腰將兩人抱了起來，鄭重地搖著頭，張著嘴說著，“不賣。”

盡管發不出任何聲音，但在兩兄妹看來卻是最美妙的樂符。只要有一人護著他們，又有什么可擔心的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一旁的杜年看得一頭霧水。

安下心來的盛姜給他描述了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杜年雖在心中嘆了氣，但到底沒有表現出來，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兒，他也不好插手太多。

分開前只道，若是家中有什么困難盡可找他。即便無法解決，卻也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還不忘對著兩兄妹二人叮囑，“千萬不可獨自跑了，不然元叔該多擔心。有事兒也可來我家。”

盛姜和盛糖都不好意思地對著他笑笑，“不跑，謝謝伯伯。”

……

等在家門口的元澤幾兄妹看見元孟福抱著盛姜、盛糖走過來，高興得直蹦噠，一個勁兒地嚷著，“姜哥哥回來了，糖糖回來了。”

元孟福見人圍過來，也放下兩兄妹，任他們玩去。

只在走之前，很是認真地承諾，不會賣掉他們。

“糖糖！你們怎么會以為我娘他們會賣掉你們！爺奶他們不會賣人的！”元溪一手牽過盛糖說道。

“就是，你們這幾日亂跑，爹他們擔心極了。”元澤也符合道。

兩人自認鬧出一個大烏龍讓元家忙碌一場十分愧疚，故而誰說他們的時候都不回嘴，低著頭乖乖被教育。

原本還想讓兩人去吃趙氏事前留下的餅，聽著兩人說已經吃過了又好奇打聽起兩人這幾天去了哪兒吃了什么，又遇上些什么。

雖然眼前的都是小孩子，但盛糖也擔心話說多了露餡，便隨便說了話轉移了話題，反而問起這幾日他們在家中都干啥了。

聽說他們因為要找他們都呆在家中或者也跟著出去找，心中的愧疚越發濃郁了。

自然，在他們的坦誠之下，對他們也越發親近起來了。

于是，幾人都在院子里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玩耍起來。

沒多久，方才出去的元孟福伴著元昌和夫婦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遠遠地，便能看見縈繞在他們身上的頹敗，宛如抽走了所有的生氣一般。

“爺，奶。”盛糖牽著不安的盛姜上前和元昌和夫婦打招呼。既然已經決定要留下來，自然要和元孟福的親人打好關系，可不能讓元孟福夾在中間難做人。

“嗯，回來就好。以后不要亂跑了，大人會擔心。”顧氏看了他們一眼無力地應了一聲，倒是元昌和，睨著他們認真囑咐。

他們一瞎跑，全家都跟著亂。這是這次錯不在他們，沒有說些什么。只是想起他們瞎跑的理由，還是添了一句，“安心住下來，沒人賣你們。”

“謝謝爺爺。”盛姜盛糖對著他道謝。其實發生這樣的事兒，大人就是打他們一頓都是應該的，得到眼下這個態度已經很好了。

說完，元昌和也跟著顧氏進屋了。元孟福在摸過他們腦袋之后對他們笑笑也跟著進去了。

盛糖看著他垂下的肩膀，忍不住深思。雖然他們沒有被賣，但聽著他們那天說的話的意思肯定是需要賣了什么。而這賣掉的東西肯定是對于他們極其重要的東西，所以下了很久的決心才決定要賣掉。

毫無疑問，他們方才應該就是去辦這件事兒的。

看來，這個家，比她想象中的更窮啊，已經到了抵賣家中物什的底部。

“爺奶他們怎么了?好像看上去不太高興啊?”也許元溪他們知道什么呢，盛糖試探著問道。

“唔，不知道。這幾天我娘也總是唉聲嘆氣的，今兒個還去找我爹了。”元溪搖頭。

元澤自然也搖頭，想了想又不太確定地說道，“好像是要賣地。”他也是無意中聽見爺奶在爭執，說什么賣地的事兒，不太確定，但又沒有誰告訴他事情到底是怎樣的。

是了，一定是要賣地。所以元家人才一直下不定決心，莊稼人可是靠地吃飯。

元家，已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要想想什么辦法能讓提高元家的生活水平質量，總不能他們兩兄妹一直偷偷回空間吃東西，放著養著他們的元家人吃糠咽菜。

“啊?那我們不是以后都沒有糧食了?”元溪睜大眼睛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