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夢躊躇不定的樣子無疑是火上澆油，更加激起袁老爺?shù)臎_天怒火。

“給你出了一道難題是嗎？要你留下真的就這么難嗎？你別忘了，這里是你的家，生你養(yǎng)你的家！”

袁老爺?shù)脑捑拖駚韯輿皼暗臐L石，轟的一聲將豎立在他們之間的沉默的大門撞開來。袁夢的思緒被打斷了，他驚訝地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父親，仿佛有生以來第一次發(fā)現(xiàn)，父親的頭發(fā)花白得更厲害了，臉上的皺紋更深了，那曾經(jīng)無比挺直的腰竟然也有些佝僂了。

父親真的老了！袁夢咬咬嘴唇，暗自嘆息。

“爹爹……”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

袁老爺覺察出了袁夢的細(xì)微變化——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和他一樣最是吃軟不吃硬的，于是努力壓抑怒火，做了幾次深呼吸，又松一松面容，緩和了語氣。

“如果你決定留下，從明天開始，我就讓小黑領(lǐng)著你，到聚珍堂學(xué)著打理生意——聚珍堂早晚都是屬于你的。”

“如果你還是決定要回北平——”袁老爺長嘆一聲，“那你就走吧，永遠(yuǎn)不要再回來！我就當(dāng)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他在心里呼喊著：我才不在乎什么香徑園，阮寒山！我才不管你想娶誰，秀桔還是阮家小姐，哪怕娶個蘭桂坊倚翠樓的姑娘回來做妾呢！至少你還能留在我身邊?，F(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要你留下，你必須留下！

袁夢傻了一樣，呆呆地站著，動也不動。一刻鐘后，袁夢突然一個急轉(zhuǎn)身，像被什么東西追趕著似的，飛快地向門外走去。袁老爺看著袁夢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良久良久，他才聚集起一身的力量，費(fèi)力地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袁夢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來了，臉色凝重地站在他面前，一字一頓地對他說：“爹爹，我決定，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