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一完成了送馬的任務便被耿煜打發回府了，耿煜用披風把小錦鯉整個兒包在懷里，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圈著小錦鯉的腰，用巧勁將她整個人扣在懷里，一路上沒讓她的腿磨到一點兒。

小錦鯉窩在耿煜懷里，從耿煜的披風里探出個小腦袋四下張望。

“縮著些，外面風大。”耿煜親昵的用下頜蹭蹭小錦鯉的腦袋，“再有一炷香的時間我們就到了。”

小錦鯉乖巧的往回縮了縮，還是露出一雙眼睛來。她抬頭看向耿煜的下頜，突然道，“那個穆姑娘喜歡你。”

她這一路沒說話，這會兒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耿煜又有些心虛，又有些塵埃落定的松了口氣。他垂首親了一下小錦鯉的小腦袋，“還以為你會問我，明明說好了再也不讓你騎馬呢。”

感覺到小錦鯉不滿的拍了拍他攬著她的那只胳膊，耿煜沒忍住笑了一下，然后溫柔又堅定道，“這個耿煜喜歡你。”

小錦鯉不拍耿煜胳膊了，還默默把腦袋全部縮進了耿煜的披風里。她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耿煜，甚至都不知道怎樣的情緒才算喜歡。她在說那句話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耿煜怎樣回答。意外收獲了耿煜如此堅定的答案，反而變成她有點點心虛。

見小錦鯉安靜下來，耿煜只覺得自己算是把穆佩珮這事兒解釋清楚了，整個人更加輕松愉快，連騎馬的速度都又快了幾分。一路到了城外不遠處，耿煜才抱著小錦鯉下了馬。

這片空地果然已經積了不薄的一層雪了，小錦鯉這是第一次看到雪，站在他們騎來的那匹馬旁邊被踩壞的雪地上，瞅著潔白干凈的雪地半天躍躍欲試又不敢下腳，最后只能眼巴巴的抬頭去看耿煜。

耿煜被她含著兩汪秋水的漂亮眼眸看的心都化了，立刻上前牽起她往那片還沒被踩過的純白的雪地里走。

小錦鯉試探著走了兩步，然后就撒開耿煜的手自己噠噠噠的跑來跑去。她并不看前面的路，只低頭看著雪地上自己的腳印，沒跑幾圈就撞到了站在一旁的耿煜懷里。耿煜含笑摟住她，看著小錦鯉對他笑得眉眼彎彎，忍不住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

等到喻云和帶著穆佩珮來到這邊，耿煜已經帶著小錦鯉堆出來一大一小兩個雪人了。

“云和！”見到喻云和他們朝這邊走來，耿煜頗為興奮的揮了揮手。待他們走近，耿煜沖喻云和一挑眉，顯出十分的少年氣來，“瞧瞧，我和阿璃一起堆的雪人，像不像我們兩個？”

喻云和看著那兩坨挨在一塊兒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的雪堆，沉默半晌才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像啊，這神韻抓的就很準嘛。”

“你看，我就說像的。”耿煜側回頭去看小錦鯉。小錦鯉盯著那兩坨雪人，雖然還是覺得耿煜是在睜著眼睛說屁話，但最后好歹是勉為其難的點頭表示認可。

耿煜被她審視雪人的小表情逗笑，抱起她朝馬車走去，“玩了半天的雪，腳冷不冷？”

小錦鯉懶洋洋的趴在他肩頭，晃了晃腳，“鞋子濕了一點，襪子沒濕呢。”

“只有鞋子濕了？剛才在雪里可是滾了好半天，我覺著你這外衣也濕的差不多了。”耿煜顛了顛小錦鯉，“剛好全換了干凈的。前面不遠有個小湖，休息一會兒我們還能一起去那地方玩冰。就是那湖估計這會兒還凍得不太牢，等會兒要乖一點在我旁邊待著別亂跑啊。”

喻云和跟在兩人身后，聞言笑道，“小將軍，您現在怎么嘮叨的像是靳璃姑娘的父親似的？”

耿煜沉吟了一下，倒真附和地點了點頭，“可不就是像養了個閨女嗎？這種心情，唉，說來你這種老光棍也不會懂啦。”

喻云和：“……”

得，他就不該搭這茬。

穆佩珮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有說有笑的三個人，顯得格外形單影只。

那個叫靳璃的女孩，耿煜看向她的目光，溫柔得像是將她整個人都攏在里面，為她擋去所有的風雪。這個認知讓穆佩珮又羨慕又難過。

她恍然間想起自己的一個侍女曾打趣過她，說她看著耿煜時的目光簡直滿滿都是藏不住的戀慕。那時她覺得那侍女是胡言亂語，可是現在看著耿煜，他看那靳璃姑娘時眼中分明也是滿溢出來的喜歡啊。

她恍惚地跟著喻云和站到馬車外，隱約能從車簾的縫隙中看見里面耿煜正半跪在馬車的座位前，親手為靳璃換鞋襪。

“穆姑娘，”喻云和這會兒背對著馬車，瞥見面朝馬車一臉失魂落魄的穆佩珮，他不由出聲勸道，“有些事情，強求不來的。”

穆佩珮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些什么，然而最后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出聲。她五年的感情，一句輕飄飄的強求不來，如何讓她甘心放下？

喻云和抬頭看天。

穆佩珮這姑娘的爽利性格他倒是不討厭，她對耿煜熱烈的喜歡他們也都看在眼里。但是感情這回事吧，從來就不講求什么先來后到。作為耿煜的副官兼好友，他只會支持耿煜的決定。至于穆佩珮，他話也只能勸到這里了，再如何做便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車里的兩人倒是不知道車外還有這樣一段簡短的談話。

這會兒耿煜半跪在座位前，用手捂著小錦鯉微涼的腳，試圖和小錦鯉講道理，“要不我們還是回府吧？過會兒凍感冒了怎么辦？”

小錦鯉的腳趾蜷了蜷，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拖長音調撒嬌，“我不冷……”

耿煜捏了捏她的腳踝，“真不冷？”

小錦鯉點點頭，“去玩冰。”

耿煜對上她亮晶晶水盈盈的眸子，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好好好去玩冰。”

他給小錦鯉換好鞋襪后，征求過她的意見便邀請了穆佩珮喻云和兩人一起上車吃了些東西。之后大家一起去了耿煜說的那個小湖。小湖就在城外不遠，直徑只有百來米，這會兒居然真的凍上了一層不算薄的冰。耿煜牽著小錦鯉，喻云和也伸出手臂給穆佩珮當拐杖，一人照顧著一個小姑娘在冰上溜著玩。

穆佩珮興致缺缺，喻云和也就只是盡職盡責的當一個人形拐杖。耿煜卻相當會玩，仗著自己輕功了得，牽著小錦鯉在冰面上花式溜來溜去。

喻云和站在湖邊的冰面上，眼巴巴的看著耿煜和小錦鯉野得快要起飛，再側頭看看身邊魂不守舍的穆佩珮，只能歇了帶她一起暢快玩耍的想法。

耿煜卻故意帶著小錦鯉從喻云和面前大笑著劃過去，引得喻云和頻頻翻白眼時，他便和小錦鯉一起笑得更歡。喻云和第N次看向身邊的穆佩珮，只覺得這會兒就算是耿一那個硬邦邦的男人在這和他一起玩冰都比讓他陪著嬌花似的穆佩珮更暢快些。

遠在伏玉城小將軍府，正烤著火和其余幾個輪休的護衛玩牌的耿一：“……啊啾！”

耿一揉了揉鼻子，心說哪個吹冷風的倒霉鬼又嫉妒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