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俺逃出來了，跟俺一起的幾個人都死了，從那以后俺就再也沒敢回那個礦山……再回到鎮子的時候，鎮子成了廢墟，全都是被大炮彈炸的呀。到處都是尸體斷胳膊斷腿沒有一個活人，再后來俺遇見了八路軍就當了兵，看見俺這條腿了沒？就是當時打鬼子打的。”說著老洗碗工很是硬氣的指了指腿讓他們看。

夜靜謐異常，故事講到這里老洗碗工蹣跚站起身來準備回家。

兩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錐子一臉不盡興，最后也不得不讓老洗碗工回家。

畢竟故事是人家的，講不講也是人家說的算。

把老洗碗工送回家以后，錐子要求去商一家住一晚上，路上錐子說：“你說這老頭奇怪不奇怪，咱哥倆本來要問他參軍以后遇到的抗戰事跡，可老頭坐在那說了半天盡是些村里的鬼怪亂神！哎，一哥你說這老頭說的是真是假？不會是瞎編的吧？你說他最后是咋跑出來的呢？我看要不我們明天再過來聽他講講吧？”

商一好奇心沒那么重，有些事左耳朵聽右耳朵也就扔了，偏偏錐子不是這樣的人。

商一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到了第二天錐子真的要拉著他去找老洗碗工。也怪兩個人都是無事一身輕的失業才俊，可不就閑的蛋疼。為了以防萬一今天他們帶了錢，來到面館。

“老板，來兩份刀削面！”

老板見了倆人，手中切肉大刀一揚，侃道：“又是你倆兔崽子，今天來的可真晚，是怕我把你倆留下來洗碗？”黑油肥壯的膀子一揚，一對關公的八字橫眉怎么看都像是混社會的，得虧他們都熟悉，這要是換了旁人早就嚇跑了，那還能坐到店里吃飯。

商一不乏才俊氣質往椅子上一坐，嘴角含笑接過話：“哎，老板今兒天雖晚，我們哥倆可是帶著錢呢！您放心吧！”

錐子也十分得意，“是呀老板，我們今天特意帶的錢，這刀削面來十份都付得起。”

老板大刀一落案板上紅白五花肉隨即斷成兩節“行今天給你倆加菜。”

這么晚店里根本就沒幾個人了，店老板剁這么一大塊五花肉，難道真的是要給他們加菜？

商一看一眼掛在墻上銹跡斑斑的大方鐘，時針已經指到10，分針也走了一半。

這會那還有什么人？

商一問道“看老板這剁肉的架勢，應該還有不少人要過來吧，”

“今兒孝敬老祖宗…店里又近人了，先不跟你門說了。”

老板著急忙慌招待幾個人點了飯，繼續回到后廚忙活。

吃完飯，時間還早，兩人到附近的網吧坐了一會兒。

大約凌晨12點半的時候，兩人才慢慢悠悠的回到面館，面館已經打烊，老洗碗工自己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大概歇了有一會兒了，他們去到的時候老洗碗正準備走。

商一跟錐子跑過去打了個招呼：“大爺您好！”

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老洗碗工早已經將兩個人忘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天黑看不清臉，老洗碗工警戒的問道：“你們是誰？”

商一說：“我們昨天在這談了一宿話，你還記得嗎？”

老洗碗工想了想，僵硬的身體才變的自在了些：“哦！原來是你倆小崽子呀！”

錐子趕緊道：“是呀！是呀！”

“大半夜你倆娃子有啥子事情？”

“昨天我們倆聽講您當兵的活兒的事兒，今天還想再聽聽嘿嘿。”錐子搶先回答。

老洗碗工一聽當即變了臉，他聲音深沉：“有些事聽了是要付出代價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錐子顯然沒有發現老洗碗工的變化，嘿嘿笑了笑：“講個當兵的事兒還要付什么代價？莫非大爺您是要錢？大爺您果真務實。”最后一句錐子是在嘴里哼著說的，老洗碗工并沒有聽到。

商一拉著錐子撇了老洗碗工一眼總覺得這頭不正常，在錐子耳邊小聲說：“我看咱倆還是走吧！”

錐子一聽很不情愿：“就聽聽吧！”

老洗碗工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你這倆娃子趕緊回去，今天是7月15閻王殿門大敞，活人路過生魂不留，別怪老頭子沒提醒你倆，趕緊回去。”

話畢，商一打了個寒戰，膽小，是他作為一個大老爺們他唯一不齒的事。晚最不愛聽神神鬼鬼，魑魅魍魎字眼。

他看著滿不在意的錐子聲音急促：“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回去了。”說話間兩只腳已經邁出去好幾步。

錐子不舍的看了老洗碗工一眼，拉住商一嘴里不停的抱怨道：“你看我就想聽個老英雄的豐功偉績，怎么這么難呢…哎，好吧！不聽了不聽了，白等到大半夜。”

“行了，人大爺還要回去休息呢，走走走。”

正當兩人抬腿走的時候，身后的老洗碗工叫住了他倆，上前遞給兩人一張黃紙，怎么看都像是黃符，商一皺眉，新時代知識分子，從不相信怪力亂神。

“大爺這是？”他心里有點發毛：“這周圍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嗎？”

操，就知道沒好事。

錐子調侃道：“符紙，難道我們會遇見鬼？正好我還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鬼。”

老洗碗工站著不語，死死地盯著他們，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樣。

商一臉色越來越不好，相信科學是一回事，膽小也是另一回事，老頭這唬人的架勢做的還真像那么回事。

大約有幾秒鐘，老洗碗工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說：“哎，也罷，今天你這倆娃來的不是時候，拿著這兩張符紙趕緊走。回去的時候如果聽到身后有什么動靜，千萬不要回頭，晚上睡覺記得把符紙貼在床頭，必須是貼在床頭，明天晚上你們倆可以過來找俺，時間是七點半千萬不要忘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趕緊回去吧！”

老洗碗工說完轉身走了，留下商一和錐子倆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這個步履蹣跚的背影，只感覺空氣低了幾度。

商一吞了吞口水把符紙一把拍到錐子手里。“這就是你說的豐功偉績！”

錐子拿著符紙嘿嘿一笑：“一哥，我怎么腿有些發軟呢，這老頭不會是嫌我倆煩騙我倆吧！說的跟真的一樣，還怪嚇人的。”

“估計不是騙我倆，看樣子確實有鬼。”商一長呼一口氣，內心已經七上八下，故作認真，嘴里不放回任何機會。

錐子沒發現被商一捉弄，愣在原地臉上有些抽筋。

商一心底壞笑：“怎么樣，還能挪動退嗎，能挪動咱們就趕緊回去。”

錐子沒出息的說道：“我看一哥你還是過來拉我一下吧。”

捉弄歸捉弄，商一確實也害怕，拉著錐子兩人兩步并成一步，快速的離開。

一路上兩人無論聽見身后有什么動靜，都是一往無前，回到小出租房里，兩人才將心放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