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男人站在另一邊，霍深深看著他伸手按了十七層，不動聲色的退到程恪身邊。
中途電梯沒有停，直接到達十六樓。
電梯門一開，霍深深又往陌生男人那看了一眼，對程恪說，“走吧。”
樓層的燈亮起，電梯繼續上升。
霍深深壓下心里的疑惑站在門前摁密碼，“滴”的一聲門開，在此刻寂靜空曠的環境里顯得有些滲人。
一邊開門，霍深深一邊側身給程恪留位置。
越想越不對勁，沒忍住小聲問：“剛剛那個人是不是認出你了啊？”
程恪低頭看她。
發覺她嘴角緊抿，神情略顯嚴肅。
“應該不是。”
“可是我覺得他有點奇怪。”霍深深彎腰從鞋柜里找出一次性的拖鞋放在程恪腳邊，“我之前碰到過十七樓的住戶，好像沒見過他。”
程恪擰眉，“是嗎？”
霍深深也找不到理由，“我也不確定，可能是真的沒見過吧。”
客廳燈大亮，暖色調的光線讓人徒生出安全感來。
她松口氣，“沒事，或許是我今天忙暈了。”
*
十七樓。
男人從電梯里出來，看了看兩邊住戶緊閉的門，等了兩分鐘又按了電梯下樓。
他直接到了地下停車場，見四周沒有其他人，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幾聲響聲過后，那邊接通。
男人壓低聲音說，“周先生。”
“發現什么了？”
“我現在在近溪庭，剛才等到你說的那個人了。”
周起話里透露著興奮，“然后呢？沒被發現吧？”
“沒有，不過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男人捂著手機，“是程恪送她回來的。”
“真的？”
“真的，你不是讓我注意他嗎？我在外面等的時候特意找照片出來看，我認出來是他了。”
他抓抓頭發，“不過他們是一起上樓的，我沒敢跟他們一起，怕被發現，現在在停車場。”
周起安靜片刻，幽幽響起他的聲音，“沒事，今天這樣可以了。不過下次再見到記得找機會留下證據，知道了嗎？”
“放心周先生，我知道。”
*
霍深深倒了兩杯熱水，順便把冰箱里之前唐星辰給她買的水果洗洗一并端到客廳。
電視機她開的，程恪調了臺，停在電影頻道。
深夜檔，放了一部大概十年前的電影，正是當年杜星覺出演的第一部。
霍深深把茶盤放在程恪面前，撈起抱枕坐在單人沙發上。
“竟然在放這部電影，”屏幕里出現杜星覺的畫面，一張臉嫩的讓人驚艷，霍深深的注意力被吸引在上面，“那個時候她好小啊，你覺得她演的怎么樣？”
她的眼神認真，專注的看著電影。
程恪看她的目光平靜，沒想到突然之間能坐在她家里一起看電影。
雖然是碰巧。
他應一聲，“不錯。”
“是吧？當時還是我向范叔叔推薦她的呢，我的眼光一向很準，我就覺得她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范叔叔范宇是這部電影的制片人。
霍深深那個時候年紀不大，虧得霍承遠喜歡帶著她出去，認識的人比較多。范宇和霍承遠又是朋友，霍深深認識杜星覺之后在一場飯局上聽他們提到在挑演員這事兒，順便就夸了杜星覺幾句。
沒想到后來真的選了杜星覺。
杜星覺當年也才十六歲，她生的好，娛樂圈鮮少有她這種類型的長相。雖然不是專業出生，但就像霍深深說的這樣她天生便是吃這碗飯的，之后一路高升。
甚至被稱為娛樂圈永不過時的絕色。
霍深深說這句話的時候小表情帶著驕傲，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程恪心念一動，順著她說了，“嗯，眼光好。”
“對了，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
“你說。”
喝了口溫熱的水，霍深深道：“就是你為什么會選擇去演戲啊？我不是說這個不好啊，我只是沒想到。嗯……當然你要是不方便說也沒關系。”
是完全不在她的預料當中。
畢竟看他之前的發展，和娛樂圈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程恪稍耷下眼皮，淡淡然，“沒有什么確切的理由。”
霍深深敏感的察覺到氣氛好像冷卻了點。
以為是自己提到什么他不樂意提的問題上，她搓著杯沿，正想說點什么轉移話題，程恪放在面前茶幾上的手機響起。
是一通微信語音電話。
“你先接吧。”
“小凌打來的。”
“沒事，現在找你估計是有什么事，你接吧。”
程恪看她一眼，伸手接過。
“程哥！你事情辦完了嗎！回家了嗎！”
微信傳出來的聲音比較大，小凌嗓門也大，導致霍深深只要一注意聽就能聽見他在那邊說什么。
霍深深頓時感覺無措起來，下巴抵在抱枕上，腦袋微低。
程恪被吵到眉心疼，故作嚴肅的開口：“現在給我打電話怎么不怕吵到我休息？”
“……那我打擾你休息了嗎？不是，我是覺得你要真的在休息應該不會接我電話的……”
“到底什么事？”
他雖然語氣涼涼的，但小凌聽的出來他不是真的不高興。
現在的確不早了，小凌為了避免真的被兇，選擇長話短說，“我就是看你一個人開車出去想問一下而已，今晚不是出了那個事嘛，杜小姐的。鬧的挺大怪嚇人的，我就多問問了。”
“嗯，沒事了？”
“還有還有！你后來吃飯了嗎哥？你家里好像沒什么食材了，要是沒吃的話要不要我現在買吃的給你送去？”
在旁邊豎著耳朵聽完的霍深深更無措了。
沒來得及吃飯，估計是忙到那么晚又直接去警局接她了。
……還好她讓他上來坐坐，不然讓他餓著肚子來回折騰到這么晚，她還不懂事的沒留人喝杯水的話，倒真的是欠了個大人情。
程恪余光注意到她開始揪抱枕的角，好像心情很復雜的樣子。
心下想到點什么，彎唇，眼底笑意濃重，故意跟小凌說：“沒有，忘記了。家里好像還剩點面條，等會兒煮點白面也一樣。”
小凌好像又說什么了，霍深深沒聽清楚，因為程恪忽然起身。
沒再說幾句，程恪結束了對話。
他站著擋住霍深深面前大半的光，聲音居高臨下的傳入她的耳里。
冷冷淡淡的，聽出一絲倦意，“外套遞給我。”
霍深深心里有事沒反應過來，“啊？”
“不早了，外套給我，”他笑容有些淡，“我該回去了。”
“現在嗎？”霍深深跟著起身，拿著他的外套，遞給他之前猶豫一番，溫聲詢問：“我有點餓了，準備做點吃的，你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