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四方的洞穴里，煤油燈的火光依舊隨著黑煙搖曳著自己的舞姿。

一只昏迷不醒的白毛老鼠躺在石臺上，那半截檀香還在燃著。

最頂端的灰垂落在四周。

“老…老祖，老祖。”一只結巴老鼠在石臺旁，滿是擔心。

“叫個屁叫！都說了這只白毛老鼠只是缺氧而已，還整天叫。煩死了！小心老子，等下就宰了你！”

一個臉皮上沒有清晰面孔的綠色果凍人，張著無齒的嘴臉，惡狠狠道。

它旁邊還有一只高大的黃金蟑螂，跟在身后，像一只老實的忠犬。

可憐的結巴老鼠身體突地一抖，害怕極了，只好閉嘴。

原本白毛老鼠的鼻子微微一動，不小心將一陣檀香吸進鼻腔。

“咳~咳咳！”白毛老鼠腰板突地一彈從石臺上坐起來，眼睛睜開，瞳孔忽地收縮，顯然是被那檀香嗆到了。

“老…老祖，老祖，您終于醒了。”結巴老鼠見白毛老鼠醒來，立即上前攙扶它，欣喜道。

但同時，還悄悄瞄了梅鈞一眼。

“你…也被殺了嗎？”白毛老鼠一臉茫然地看著喜色溢于表的結巴老鼠，問道。

“沒…沒有，您也…也沒死啊！”

“什么？我沒死？”白毛老鼠胡亂地摸著自己的身體，鼠目中的光芒大盛，環望四周。

最終目光落在梅鈞與小強身上，卻不知綠色的人是誰。

但它轉念一想，便知道他是誰，問道，“為什么？”

梅鈞自然知道它說的為什么是什么。

“你不是說了活下去嗎？那就成全你唄！”他輕淡淡地說道，仿佛不將之前的事情放在眼里。

“那么代價是什么？這天下沒有白白的午飯可以吃，對吧？”白毛老鼠從石臺上起身，與他對視，眼簾又忽而微皺，眼睛瞇了起來，凝視著眼前這個像人又不是人的東西。

“老子最近缺人手，要不找份事干？”

梅鈞伸出一根綠色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用極為貪婪的眼神凝視著白毛老鼠，像是在看一道美味佳肴。

仿佛已打定了主意，只要它敢說一個“不”字，就當場把它給吃了。

白毛老鼠將頭微微垂下，沉頓了許久，似乎在做一個決定。

它雖是一個老鼠，但也活了不少的時間，接觸了不少的事物，哪里會不懂梅鈞此時的意思。

“呼~也行吧！”

它輕輕地吐了一口沉重的濁氣，飄進裊裊檀香里，隨即又消散于無形之中。

“幫你做事也行，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到時出去了，幫我找一個人！”

說到這里，它目光的精光頓時大盛，竟在這不明亮的洞穴里幽幽發亮。

那是一抹亮銀色的光芒。

“人？找什么人？找人干嘛？”梅鈞心生好奇，隨口就是三連問。

他心里卻尋思著，一只老鼠為什么找一個人？

“到時我就會告訴你，不可以就算了……要殺要剮就隨你，哼！”

“看你也挺能打的，以后你就是老子的頭號打手了！”

“哦，還有，你那群老鼠崽子也算在老子的麾下了。”

……

一條漆黑看不到光亮的隧道里，飄蕩著兩道“吱吱”聲。

歪歪扭扭的隧道不斷延伸向上，卻又不知通往何處。

這兩道聲音，一道來自于一只白毛老鼠，而另一道來自于一個騎著黃金蟑螂的綠人身上。

盤坐在小強頭上的梅鈞忽而問道:“哦，對了，你的名字叫什么？”

“名字？不過是一個被遺忘了多年的記號罷了……”

被問起名字，白毛老鼠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動，可很快又變成了低落。

梅鈞見它這個樣子，哪里不知道這是一只有故事的白毛老鼠。

而后他瞥了一眼屁股下的黃金蟑螂，腦海里浮現出一句話。

老鼠藥，蟑螂藥，強力有效，聞之嚇尿，通通都死掉！

他曾經還在一些路口邊上擺過攤子，買過蟑螂藥老鼠藥，號稱滅鼠天尊，蟑螂殺帝，五毒帝圣……

其實，那也只是為了賺點網費去網絡休閑會所上網沖浪，嗨皮一下。

唉，都是一些回不去的歲月~

他甩了甩頭，隨即以不容拒絕的語氣，厲聲道:“以后你就叫大力吧！鼠大力！”

座下的小強突地抖了一下，差點讓他掉了下去。

梅鈞心中突地發怒，身體卻怎么也怒不起來，只得淡淡道:“怎么了？”

然而他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小強心里偷偷抹去一把虛汗，連忙道:“沒…沒事，剛剛只是磕到石頭而已。”

幸好菌主大人沒有怪罪于我…不！我怎么能這么想，我有罪，我有罪…

它暗自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但又自責了起來。

“想好了沒？”梅鈞重新將視線放在了白毛老鼠身上，淡淡地問道。

“好吧，新的名字，以后我就叫鼠大力了，你也別忘了答應我的事。”白毛老鼠又吐了一口濁氣，繼續往前走，腳步越來越快，想要離開這條不知還有多長的隧道。

“小強，跟上去。”梅鈞拍了拍黃金蟑螂的頭，使喚道。

“好的，菌主大人！”

白毛老鼠…不，鼠大力四足著地，由走變成了奔跑，撒開腿就跑，想要迫不及待地逃離這條不知有多長的隧道。

而一些往事隨著狂奔，從它的腦海中飄出…

那是一道白色的麗影，也是不可觸摸的過去…

它帶著思緒一路狂奔。

直到一道微亮的光線出現在前方，似乎那里就是這條隧道的盡頭…

小強背著梅鈞也跟在其后。

“終于出來了…”

小強剛想說一句，誰知出了這隧道后，外面是個大倉庫，堆滿雜物的大倉庫。

微弱的光線從高墻上的一面小窗投射進來，

“這里是？”梅鈞從小強身上站起來，問道。

“這里曾是我學習的地方，我花了十年的功夫在這里學到了一些人類的科學知識。”白毛老鼠也雙腳站立起來，看著這熟悉的地方。

梅鈞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這只雙腳站立起來，又會自主學習的白毛老鼠。

若不是先前問過一遍，又確認一遍，他還以為這又是一個人類靈魂重生進入到老鼠的身體。

“你是怎么懂得人類文字？”

他身后擬態出一對翅膀，飛身而起，落在一張熟悉的書本上。

這是一本高中物理，必修二。

這種書，他不可能會忘記的。

當年，他生不逢時，沒有經歷到更加高等的十二年義務教育，只能自掏腰包交學費。

他認真地撫摸著中間泛黃的書頁，鼓起氣一吹，清理上面的積塵，翻開破舊的書皮。

“是一個人教的！”鼠大力目光灼熱，可又閉上了眼睛，讓人看不懂。

“是你的主人？男還是女的？”

梅鈞一邊看著上面的字，一邊問道。

他當年上高中時，是要交教材費的……

“女的！”白毛老鼠突地冷冷道。

但這時，梅鈞卻定定看著書皮下的第一頁，底下那里有一行兩個小字，似乎是某個人的名字，就是字有些丑，歪歪扭扭的，連小學生的都不如。

“凝素？這兩個字似乎有點熟悉，可又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