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飯，吃了二十多分鐘。

讓許清一直預備的災難，卻出奇的沒有發生。

只不過如芒在背，難受的滋味不好吃。

“嗯？”

許清吃完，裝作起身拿紙巾，柜臺后那個回來的男人嘴巴邊好像出現了鋸齒狀的裂紋，他驚慌的眨了眨眼睛，再看一切又恢復正常。

那男人正放下戀戀不舍的抹布，從褲兜里取出手機，背過身，接通了電話。

“嗯。嗯。……嗯?！?

在許清走到柜臺的另一側，只聽到他吐出這么幾個字。

“我懂，我懂，我……”

許清眉毛一皺，在他轉身的時候，又仿佛聽到這個男人略微焦躁的說道。

他側過頭看著男子，似乎是另一方電話已經掛了，他微垂著身體轉了過來，也沒有看到許清，只是低下頭，顯得陰沉沉的看著桌子上的佛陀小人。

然后在許清意外的眼神中，兩只手抓住佛陀的底端，從柜臺里走了出來，許清趕緊讓開，若無其事的回到石佳盼的前面。許清眼睜睜的看著他抱著那佛陀小人走了出去。

“他這是去哪？”許清微擰著眉頭，有心要跟著出去看下。

那地上一個又一個紅色的腳印，既滲人又刺眼。

“老公，這里有沒有礦泉水?”石佳盼坐在對面，也吃的差不多，一只手拿過許清盤子旁邊的餐巾紙，邊擦嘴說道。

“礦泉水？”許清向著后面看了一眼，店里柜臺后面倒是放著一些飲料，粗略的看了一眼后，“沒。有雪碧和芬達要不要？”

石佳盼左手點了一下快要黑屏的手機，“不?！?

“老公，我們一會兒出去看一下外面哪里有賣礦泉水的，買好后，我們再上北坡?！?

“好?！痹S清自然沒有理由反對，不過在看著男子的背影從門口走出去，許清微站起身體，對著看向他的石佳盼，“老婆，等我，我出去一下?！?

“干嘛？”石佳盼眼睛里透著驚訝，直接問道。

“現在不告訴你?！痹S清站起來，從石佳盼身邊過去的時候，安慰的摸了一下她的肩膀。

“那老公你快點！我就在這里等你啊?！笔雅螞_著許清后面喊道。

“嗯。”

許清加快一些腳步，從門口出去。又馬上放緩腳步，看著那個男人地上的血腳印，“那里，不就是我停車的位置、”許清遠眺著，皺著眉，“不對，是往那里走，他要去哪？抱著那么大一個東西?！?

許清跟著走過去，但不靠近，耳邊依然是邊前臺子上的喇叭聲音，說辭差不多，但是換了那兩個女人上去。

“那是……”許清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蔬菜市場前面那一點的富民街，那男子垂直著身體站在那里，手上不斷撫摸著那個佛陀小人，然后下一秒向著前面扔了出去。

讓許清微熟悉一點的聲音，在男子前面正好擋著許清視線的那里響了起來。似乎是那個佛陀小人扔到了那女生的前面。

許清有意向著另一側的萬德藥店走過去，看著男子的前面，一個牛仔長褲、墨綠色毛衣的短發眼鏡少女正向后退兩步，打量著前面摔在地上的那個佛陀小人。

而那個餃子館的廚師男子，竟好像當作沒看見一樣，扭頭就向著那邊搭著臺子的人群那里跑去。留下一臉懵逼的……“李由？”

在看到那個女生，許清一臉震驚。

一剎那，他好像想通了什么。

“這個東西，媽吖！”許清僵在原地，然后看著李由左右轉了轉頭，由于她是背對著許清的方向，也沒有看到他。然后，她向著蔬菜市場那邊走了幾步，腰微彎的拉長脖子，又回頭看了看那個佛陀小人。

似乎是在確定，那個人還回不回來？

最后，許清這邊隱約聽到李由嘴里嘟囔，“發什么神經！”

她來到那個被摔在地上的佛陀小人前面，也沒有蹲下，只是似乎有些好奇，而沒有立刻離開，多看了幾眼。

許清心一凸，但他還是沒動。

直到看著，李由終于伸出了手……

許清皺著眉，向著反方向走去，很快來到餃子館門口，他張望了一下，也沒看到臺子附近的人群里有那個廚師。

他轉身，向著店里面走去。

“柜臺那里也沒有，”所以，他去哪了？“那個電話是誰的？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是電話里那個人指使的嗎？”

“李由有什么好被針對的？”

她家就在富民街下面，從沙中出去的康泰路那條路，往西就有不少直通富民下街的巷子。以前，許清在理科班的時候，晚上九點放學后，他騎電動車跟一個叫高天翔的男生，在康泰路那邊的巷子見過她步行回家。

腦袋里想著16號晚上，群里關于李由的的信息。

“現在可以唯一證明的是那個佛陀小人，有很大的問題。”他看到的那些……“額？”許清睜大眼睛，看著路中間那些血腳印，一個個迅速淡化消失。

“是真的消失了，還是我也看不見了？”許清有點惡寒，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他都是刻意避免自己踩中那些男子留下的血腳印。

“李由、”想著這個女生的面孔，當初理科班上的語文課代表。許清跟她一點也不熟。倒是他高一時候，關系開始比較好，后來惡化，最后又好了一點的劉波，跟她挺熟的，經穿會笑罵幾句、反頂幾下，但不是情侶。

“記憶里，這個世界，也不曾練武，普普通通，”

換句話說，到高中這一起，已經天然篩選的差不多，變也變不到哪里去，都是一樣普通的家庭，有些還沒有許清家的好?！皼]道理，地球上沒人針對，來到這里就……”

“她得罪誰了？”

經過這件事，許清對于這個世界的安全度，心里再次大大降低?！肮之愂裁吹摹！币粋€個形象霧化，巨大身軀，躲在幕后，看著這個世界。

許清打了一個冷顫。

“老公！”

許清回過神，抬頭，石佳盼已經從柜臺那結算完飯錢走了過來，“我們快點去外面看看哪里有賣礦泉水的?！?

“嗯。”

柜臺處，站著的女人，許清從她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