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綱鑒易知錄卷十

漢紀

太祖高皇帝

 己亥,太祖高皇帝五年,冬十月,王追項籍固陵齊王相國劉賈周殷,迎黥布皆會。十二月,圍垓下走自殺。地悉定。

 十月,漢王項羽固陵齊王相國,期會不至;軍大破之。漢王復堅壁自守,謂張良曰:“諸侯不從,奈何?”對曰:“兵且破,二人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與共天下,可立致也。之立,非君王意,不自堅;且其家在,欲得故邑。本定地,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出捐此地以許兩人,使各自為戰,則易破也。”王從之。于是皆引兵來。

十一月,劉賈壽春,誘大司馬周殷,舉九江兵迎黥布皆會。

十二月,垓下,兵少食盡,等以大軍乘之,敗入壁,及諸侯兵圍之數重。夜聞軍四面皆歌,乃大驚曰:“皆已得乎,是何人之多也!”起飲帳中,悲歌慷慨,泣數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視。于是乃乘其駿馬,從八百余騎,直夜,潰圍南出,馳走渡。至陰陵,迷失道,問一田父,田父紿曰:“左。”左,乃陷大澤中,騎將灌嬰追及之。

東城,乃有二十八騎,追者數千人。謂其騎曰:“吾起兵八歲,七十余戰,未嘗敗北。今卒困此,此天亡我,非戰之罪也!今日固決死,必潰圍斬將,令諸君知之。”于是大呼馳下,斬一將,一都尉,殺數十百人。謂其騎曰:“何如?”皆曰:“如大王言!”于是欲東渡烏江,亭長艤船待,曰:“江東雖小,地方千里,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笑曰:“江東子弟八千人渡而西,今無一人還;縱江東父兄憐而王我,我獨不愧于心乎!”乃刎而死。

地悉定,獨不下,王欲屠之。至城下,猶聞弦誦之聲。謂其守禮義之國,為主死節,因持頭示之,乃降。以魯公禮,葬谷城。封項伯等四人為列侯,賜姓劉氏

 王還至定陶,馳入齊王壁,奪其軍。

 春正月,更立齊王楚王相國梁王

 韓信,召漂母賜千金。召辱己少年以為中尉,曰:“此壯士也。”

 二月,王即皇帝位。

 諸侯王皆請尊漢王為皇帝。二月甲午,即位于氾水之陽。

 帝西都洛陽

 夏五月,兵罷歸家。

 置酒南宮

 置酒洛陽南宮,上曰:“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項氏所以失天下者何?”高起王陵對曰:“陛下使人攻城略地,因以與之,與天下同其利;項羽不然,有功者害之,賢者疑之,戰勝而不予人功,得地而不予人利,此其所以失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眾,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項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為我禽也。”群臣悅服。

 召故齊王,未至自殺。

 田橫與其徒屬五百余人入海,居島中。帝恐其為亂,赦罪,召之曰:“來,大者王,小者侯;不來,且舉兵加誅。”乃與其客二人乘傳詣洛陽。至尸鄉廄置,謂其客曰:“始與漢王俱南面稱孤,今漢王為天子,而乃為亡虜,北面事之,其恥固已甚矣。且吾烹人之兄,與其弟并肩而事主;縱彼不動,我獨不愧于心乎!”遂自剄,令客奉其頭,從使者馳奏之。帝為流涕,以王禮葬之。二客自剄,余五百人在島中者,聞之亦皆自殺。

 以季布為郎中。斬丁公以徇。

 初,季布項籍將,數窘辱帝。滅,帝購求千金;敢有舍匿,罪三族。乃髡鉗為奴,自賣于朱家朱家心知其季布也,買置田舍;身之洛陽滕公,曰:“季布何罪!臣各為其主用,職耳。今上始得天下,而以私怨求一人,何示不廣也!且以之賢,求之急,此不北走,南走耳。夫忌壯士以資敵國,此伍子胥所以鞭荊平之墓也。”滕公言于上,上乃赦,召拜郎中,朱家遂不復見之。

母弟丁公,亦為項羽將,逐窘帝彭城西。短兵接,帝急,顧謂丁公曰:“兩賢豈相厄哉!”丁公乃還。至是來謁,帝以徇軍中,曰:“丁公為臣不忠,使項王失天下者也。”遂斬之,曰:“使后為人臣無效丁公也!”

 帝西都關中。以婁敬為郎中,賜姓劉氏

 婁敬隴西,過洛陽,求見上曰:“陛下都洛陽,豈欲與周室比隆哉?”上曰:“然。”曰:“洛邑天下之中,有德則易以王,無德則易以亡。夫地,被,四塞以為固;卒然有急,百萬之眾可具。此亦扼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帝問群臣。群臣皆山東人,爭言:“王數百年,二世即亡。洛陽東有成皋,西有澠池,倍,其固足恃也。”上問張良曰:“洛陽雖有此固,四面受敵,非用武之國也。關中,右,沃野千里。阻三面而固守,獨以一面東制諸侯,此所謂金城千里,天府之國,說是也。”上即日西都關中。拜郎中,號奉春君,賜姓劉氏

 張良謝病辟谷。

 素多病,入關,即杜門,道引不食谷。曰:“家世相;及滅,不愛萬金之資,為報讎強,天下振動。今以三寸舌,為帝者師,封萬戶侯,此布衣之極,于足矣。愿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耳。”

 秋七月,趙王張耳卒。

 子嗣。尚帝長女魯元公主為后。

 后九月,治長樂宮

 庚子,六年,冬十二月,帝會諸侯于,執楚王以歸。至洛陽,赦為淮陰侯

 楚王初之國,行縣邑,陳兵出入。人有上書告反者,帝以問諸將,皆曰:“亟發兵坑豎子耳!”帝默然。又問陳平曰:“陛下兵精孰與,諸將用兵孰過?”上曰:“皆不及也。”曰:“如此而舉兵攻之,是趣之戰也。古者天子有巡狩,會諸侯。陛下第出,偽游云夢,會諸侯于之西界,聞天子以會出游,其勢必無事,而郊迎謁;謁而因擒之,此特一力士之事耳。”帝以為然。乃告諸侯會:“吾將南游云夢。”因隨以行。上至謁上;上令武士縛,載后車。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天下已定,我固當烹!”遂械系以歸。

田肯賀曰:“陛下得韓信,又治秦中,形勝之國也,帶,地勢便利;其以下兵于諸侯,譬猶于高屋之上建瓴水也。夫,東有瑯邪即墨之饒,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濁河之限,北有渤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戟百萬,此東西也。非親子弟,莫可使王者。”上曰:“善!”至洛陽,赦,封淮陰侯

知帝畏惡其能,多稱病,不朝從。居常鞅鞅,羞與等列。上嘗從容與言諸將能將兵多少。上問曰:“如我能將幾何?”曰:“陛下不過能將十萬。”上曰:“于君何如?”曰:“臣多多益善。”上笑曰:“多多益善,何為為我擒?”曰:“陛下不能將兵,而善將將,此之所以為陛下擒也。且陛下乃所謂‘天授’,非人力也。”

 始剖符封功臣為徹侯。

 始封功臣,酂侯蕭何食邑獨多。功臣皆曰:“臣等身被堅執銳,多者百余戰,少者數十合。今蕭何未嘗有汗馬之勞,徒持文墨議論,顧反居臣等上,何也?”帝曰:“諸君知獵乎?追殺獸兔者,狗也;發縱指示者,人也。今諸君徒能得走獸耳,功狗也;至如蕭何,發縱指示,功人也。”群臣皆莫敢言。張良亦無戰斗功,帝使自擇三萬戶。曰:“臣始起下邳,與上會,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計,幸而時中。臣愿封足矣,不敢當三萬戶。”乃封留侯。封陳平戶牖侯辭曰:“此非臣之功也。”上曰:“吾用先生謀,戰勝克敵,非功而何?”曰:“非魏無知,臣安得進?”上曰:“子可謂不背本矣!”乃賞無知

 春正月,立從兄荊王,弟楚王,兄代王,子齊王

 以曹參相國。

 之至,盡召諸先生,問所以安集百姓。而故諸儒以百數,言人人殊。膠西蓋公,善治言,使人請之。蓋公為言:“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乃避正堂以舍之。用其言,齊國安集,稱賢相焉。

 更以太原郡韓國,徙韓王王之。

 封雍齒什方侯

 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爭功不決,未得行封。上從復道望見諸將,往往相與坐沙中語。曰:“此何語?”留侯曰:“陛下起布衣,以此屬取天下。今所封皆故人所親愛,所誅皆平生所仇怨。此屬畏陛下不能盡封,又恐見疑平生過失及誅,故相聚謀反耳。”上乃憂曰:“為之奈何?”留侯曰:“陛下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誰最甚者?”上曰:“雍齒與我有故怨,數嘗窘辱我。”留侯曰:“今急先封雍齒,則群臣人人自堅矣。”于是乃封雍齒什方侯,而急趣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群臣皆喜,曰:“雍齒尚為侯,我屬無患矣。”

 詔定元功位次。賜丞相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詔定元功十八人位次。皆曰:“曹參功最多,宜第一。”鄂千秋進曰:“雖有野戰略地之功,此特一時之事耳。上與相距五歲,失軍亡眾,跳身遁者數矣,蕭何常從關中遣軍補其處。又軍無見糧,轉漕關中,給食不乏。陛下雖數亡山東常全關中以待陛下。此萬世之功也。今奈何以一旦之功,而加萬世之功哉!第一,次之。”上曰:“善。”于是乃賜帶劍履上殿,入朝不趨。上曰:“吾聞進賢受上賞。”乃封千秋安平侯

 帝歸櫟陽

 夏五月,尊太公為太上皇。

 上五日一朝太公太公家令說曰:“皇帝雖子,人主也;太公雖父,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拜人臣,而使威重不行乎?”后上朝,太公擁彗、迎門、卻行。上大驚,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奈何以我亂天下法!”上乃詔尊太公為太上皇,賜家令金五百斤。

 秋,匈奴寇邊,圍馬邑韓王叛與連兵。

 初,匈奴,北徙。及滅,復稍南渡。單于頭曼有太子曰冒頓;后有少子,欲殺冒頓而立之。冒頓遂殺頭曼自立。悉復蒙恬所奪故地,控弦之士三十余萬。至是,圍韓王馬邑使使求和解,有二心,使人讓之。恐誅,遂以馬邑降之。匈奴遂攻太原,至晉陽

 令博士叔孫通起朝儀。

 帝悉去苛儀,法為簡易。群臣飲酒爭功,醉或妄呼,拔劍擊柱,帝益厭之。叔孫通說上曰:“夫儒者難與進取,可與守成。臣愿征諸生共起朝儀。”帝曰:“得無難乎?”曰:“五帝異樂,三王不同禮。禮者,因時世、人情為之節文者也。臣愿頗采古禮,與儀雜就之。”上曰:“可試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者為之!”于是使征諸生。有兩生不肯行,曰:“今死者未葬,傷者未起,又欲起禮、樂。禮、樂所由起,積德百年而后可興也。吾不忍為公所為,公去矣!”笑曰:“若真鄙儒,不知時變!”遂與所征及上左右與其弟子百余人,為綿蕞,野外習之。月余,言于上曰:“可試觀矣。”上使行禮,曰:“吾能為此。”乃令群臣習肄。

 辛丑,七年,冬十月,長樂宮成,朝賀,置酒。

 長樂宮成,諸侯群臣皆朝賀。先平明,謁者治禮,以次引入殿門,陳東、西鄉。衛官俠陛及羅立廷中,皆執兵,張旗幟。于是皇帝傳警出房,引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賀,莫不震恐肅敬。禮畢,置法酒。諸侍坐者皆俯,抑首;以次起上壽。觴九行,謁者奏“罷酒”;御史執法,舉不如儀者,輒引去。竟朝罷酒,無敢喧嘩失禮者。于是上曰:“吾乃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拜太常。初,悉內六國禮儀,擇其尊君、抑臣者存之。及制禮,頗有所增損,大抵皆襲故。

 帝自將討韓王匈奴皆敗走。帝追擊之,被圍平城,七日乃解。

 上自將擊韓王,破其軍。亡走匈奴。上聞冒頓代谷,使人覘之。冒頓匿其壯士、肥牛馬,但見老弱羸畜。使者十輩來,皆言匈奴可擊。上復使劉敬往,使未還,悉兵二十二萬北逐之。還報曰:“兩國相擊,此宜矜夸,見所長。今臣往,徒見羸瘠邊弱,此必欲見短,伏奇兵以爭利。愚以為匈奴不可擊也。”上怒罵曰:“虜,以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軍!”械系廣武。遂先至平城,兵未盡到,冒頓縱精兵四十萬騎,圍帝于白登七日,兵中外不得相救餉。帝用陳平秘計,使使間厚遺閼氏,冒頓乃解圍去。亦罷兵歸。斬前使十輩。赦劉敬,曰:“吾不用公言,以困平城。”號為建信侯。更封陳平曲逆侯常從征伐,凡六出奇計,輒益封邑焉。

 十二月,還至

 上還過趙王執子婿禮甚卑,上箕踞慢罵之。貫高趙午等皆怒曰:“吾王,孱王也!”乃說王,請殺之。嚙其指出血,曰:“君何言之誤!先人亡國,賴帝得復,德流子孫,秋毫皆帝力也。愿君無復出言!”等相謂曰:“吾王長者,不倍德;且吾等義不辱,何污王為!事成,歸王;事敗,則獨身坐耳。”

 匈奴代王棄國自歸。立子如意代王

 春二月,帝至長安,始定徙都。

 上至長安蕭何未央宮,上見其壯麗,甚怒,曰:“天下匈匈數歲,成敗未可知,是何治宮室過度也!”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因以就宮室。且天子以四海為家,非壯麗無以重威,且無令后世有以加也。”上說,遂自櫟陽徙都之。

 壬寅,八年,冬,擊韓王余寇于東垣

 上東擊韓王余寇,過柏人貫高等壁人于廁中,上欲宿,心動而去。

 十二月,還宮。

 癸卯,九年,冬,遣劉敬使匈奴,結和親。

 匈奴數苦北邊,上患之。劉敬曰:“天下初定,士卒罷于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頓殺父妻母,以力為威,未可以仁義說也。誠以適長公主妻之,彼必慕以為閼氏,生子必為太子。冒頓在,固為子婿;死則外孫為單于;可無戰以漸臣也。”帝曰:“善!”乃取家人子,名為長公主,以妻單于;使劉敬結和親約。

 十一月,徙大族豪杰于中。

 劉敬言:“匈奴河南地,去長安近者七百里,輕騎一日一夜可以至秦中。且諸侯初起時,非莫能興。今關中少民,北近匈奴,東有強族;一日有變,陛下未得高枕而臥也。愿徙六國后及豪杰、名家居關中,無事可以備,有變率以東伐,此強本弱末之術也。”于是徙田氏及豪杰于關中,與利田宅,凡十余萬口。

 春正月,趙王廢,徙代王如意趙王

 貫高怨家知其謀,上變告之。于是逮捕趙王及諸反者,詔敢從者族。趙午等皆自剄,獨怒罵曰:“公等皆死,誰白王不反者?”乃車膠致,詣長安。郎中田叔、客孟舒皆自髡鉗,為王家奴,以從。對獄曰:“獨吾屬為之,王實不知。”搒笞刺剟,身無可擊者,終不復言。廷尉以聞。上曰:“壯士!誰知者?”泄公曰:“臣素知之,此固趙國立義不侵為然諾者也。”上使泄公持節往問之曰:“趙王果有謀不?”曰:“吾三族皆以論死,豈愛王過于吾親哉。顧為王實不反。”具道所以王不知狀。泄公以報,乃赦,廢為宣平侯,而徙如意。上賢,赦之。曰:“所以不死者,白王不反也。今王已出,吾責已塞,死不恨矣。且人臣有篡弒之名,何面目復事上哉!”乃仰絕亢,遂死。上召等,與語,廷臣無能出其右者,盡拜守、相。

 夏六月晦,日食。以蕭何為相國。

 甲辰,十年,夏五月,太上皇崩。秋七月,葬萬年,令諸侯王國皆立廟。

 以周昌相,趙堯為御史大夫。

 定陶戚姬有寵,生趙王如意呂后年長,益疏。上以太子仁弱,謂如意類己,常留之長安,欲廢太子而立之。大臣爭之,皆莫能得。御史大夫周昌廷爭之強,上問其說。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上欣然而笑。呂后聞之,跪謝曰:“微君,太子幾廢。”

趙王年十歲,上憂萬歲之后不全也;符璽御史趙堯請為趙王置貴強相,及呂后、太子、群臣素所敬憚者。上問其人,對。上乃以,而以代為御史大夫。

上猶欲易太子,于是呂后使建成侯呂釋之,強要留侯畫計。留侯曰:“此難以口舌爭也。顧上有所不能致者四人,曰東園公綺里季夏黃公甪里先生。今令太子為書,卑辭安車,固請其來。來以為客,時從入朝,令上見之,則一助也。”于是呂后使人奉太子書招之;四人至,客建成侯家。

 九月,相國陳豨反,帝自將擊之。

 初,上以陽夏侯陳豨相國,監邊兵。常慕魏無忌之養士,及告歸過,賓客隨之者千余乘。周昌求見上,言賓客甚盛,擅兵數歲,恐有變。上令人覆案客諸不法事,多連引恐,遂反。上自擊之。至邯鄲,喜曰:“不南據邯鄲而阻漳水,吾知其無能為矣!”奏:“常山亡二十城,請誅守、尉。”上曰:“守、尉反乎?”對曰:“不。”上曰:“是力不足,亡罪。”令壯士可將者,白見四人,封各千戶,以為將。左右諫曰:“封此何功?”上曰:“非汝所知。地皆有。吾征天下兵未至,今獨邯鄲中兵耳;吾何愛四千戶,不以慰子弟!”又聞將皆故賈人,上曰:“吾知所以與之矣。”乃多以金購之,將多降。

 乙巳,十一年,冬,破軍。春正月,后殺淮陰侯韓信,夷三族。

 冬,太尉周勃太原,入地,陳豨軍敗。

淮陰侯舍人弟上變告:“陳豨前過,過辭辟左右曰:‘公之所居,天下精兵處也;而公,陛下之信幸臣也。人言公畔,陛下必不信;再至,則疑矣;三至,必怒而自將。吾為公從中起,天下可圖也。’曰:‘謹奉教。’今陰與通謀,欲與家臣夜詐赦諸官徒奴,發以襲呂后、太子。部署已定,待報未發。”呂后蕭何謀,詐言已得死,紿入賀。使武士縛,斬之。曰:“吾悔不用蒯徹之計,乃為兒女子所詐!”遂夷三族。

 帝還至洛陽

 上還,聞韓信言“恨不用蒯徹計”,乃詔捕至。上曰:“若教淮陰侯反乎?”對曰:“然。”上怒曰:“烹之!”曰:“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疾足者先得。且當是時,臣獨知,非知陛下也。之狗吠并不仁,狗固吠非其主。”上曰:“置之。”

 立子代王

 二月,詔郡國求遺賢。

 詔曰:“蓋聞王者莫高于周文,伯者莫高于齊桓,皆待賢人而成名。今天下賢者智能,豈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進。今吾以天之靈、賢士大夫定有天下,以為一家,欲其長久,世世奉宗廟亡絕也。賢人已與我共平之矣,而不與我共安利之,可乎?賢士大夫有肯從我游者,諸侯王、郡守必身勸,為之駕,遣詣相國府;有而弗言,覺免;年老癃病,勿遣。”

 梁王廢徙。三月,殺之,夷三族。

 上之擊陳豨也,征兵于梁王稱病,使將將兵詣邯鄲。上怒,讓之。梁王恐,欲自往謝。其將扈輒曰:“往則為禽,不如遂反。”王不聽。太仆得罪,亡走,告之。上使使掩梁王,囚之洛陽。有司治:“反形已具,論如法。”赦為庶人,傳處。至,逢呂后長安來,王為呂后涕泣,自言無罪。后與俱至洛陽,白上曰:“彭王壯士,今徙之,此自遺患;不如遂誅之。妾謹與俱來。”乃令人告復謀反,夷三族。梟首洛陽,下詔:“收視者捕之。”梁大夫欒布使于,還,奏事頭下,祠而哭之。吏捕以聞。上欲烹之,曰:“方上之困彭城,敗滎陽也,王與破,與破。且垓下之會,微彭王項氏不亡。天下已定,而陛下以苛小案誅滅之,臣恐功臣人人自危也!”于是上乃釋,拜為都尉。

 夏四月,還宮。

 五月,立故南海趙佗南粵王

 初,南海任囂病且死,召龍川趙佗,行南海尉事。死,即移檄絕道,聚兵誅吏,擊并桂林象郡,自立為南越武王。至是,詔立以為南越王,使陸賈即授璽、綬,與剖符通使,使和集百越,無為南邊患害。至,說令稱臣奉約。歸報,帝大悅,拜為大中大夫。

時時前說稱,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得之,安事!”曰:“居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治之乎?且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并用,長久之術也。鄉使已并天下,行仁義,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帝有慚色,曰:“試為我著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及古成敗之國。”乃粗述存亡之征,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帝未嘗不稱善,號其書曰“新語”。

 帝有疾。

 帝有疾,惡見人,詔戶者無得入群臣,十余日。舞陽侯樊噲排闥直入,大臣隨之。上獨枕一宦者臥。等流涕曰:“始陛下與臣等起,定天下,何其壯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憊也!且陛下獨不見趙高之事乎?”帝笑而起。

 秋七月,淮南王反,帝自將擊之。立子淮南王擊殺荊王,又敗軍,遂引兵西。

 初,淮陰侯死,黥布已心恐。及彭越誅,醢其肉以賜諸侯,大恐,發兵反。上召故令尹薛公問之。令尹曰:“往年殺彭越,前年殺韓信;此三人者,同功一體之人也,自疑禍及身,故反爾!使出于上計,山東之有也;出于中計,勝敗之數未可知也;出于下計,陛下高枕而臥矣。”上曰:“何謂也?”對曰:“東取,西取,并,取,傳檄,固守其所,此上計也。東取,西取,并,取,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口,此中計也。東取,西取下蔡,歸重于,身居長沙,此下計也。”上曰:“是計將安出?”對曰:“驪山之徒,自致萬乘,此皆為身,不顧后慮者也;必出下計。”于是上自將兵而東。

之初反,謂其將曰:“上老,厭兵,必不能來。淮陰彭越皆死,余不足畏也。”東擊荊王走死;擊敗;遂引兵西。

 丙午,十二年,冬十月,帝破軍于西,亡走,長沙王誘而誅之。

 上與兵遇于西,兵精甚。上望其置陳如項籍軍,惡之。遙謂曰:“何苦而反?”曰:“欲為帝爾!”上怒罵之,遂大戰。軍敗走南,長沙王使人誘與走,殺之。

 帝還,過,復其民,世世無有所與。

 上還,過,留,置酒沛宮,悉召故人、父老、諸母、子弟佐酒,道舊故為笑樂。酒酣,上擊筑,自歌曰:“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于是起舞,慷慨傷懷,泣數行下,謂父兄曰:“游子悲故鄉。吾雖都關中,千秋萬歲后,吾魂魄猶思。且朕自沛公以誅暴逆,遂有天下;其以為朕湯沐邑,復其民,世世無有所與。”

 太尉周勃陳豨,定地。

 立兄子吳王

 更以吳國之子也。

 十一月,過,以太牢祠孔子

 遂還宮。

 上還長安,疾益甚,愈欲易太子。張良諫,不聽。叔孫通諫曰:“晉獻公驪姬故,廢太子,國亂數十年。以不蚤定扶蘇,自使滅祀,此陛下所親見。今必欲廢適而立少,臣愿先伏誅,以頸血污地!”帝曰:“吾直戲耳!”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搖,天下震動,奈何以天下為戲乎!”上佯許,而猶欲易之。后置酒,太子侍,留侯所招四人者從,年皆八十余,須眉皓白,衣冠甚偉。上怪問之,四人前對,各言姓名。上乃大驚曰:“吾求公數歲,公避逃我;今何自從吾兒游乎?”四人曰:“陛下輕士善罵,臣等義不辱,故恐而亡匿。今聞太子為人仁孝、恭敬、愛士,天下莫不延頸愿為太子死者,故臣等來耳。”上曰:“煩公幸卒調護太子。”四人者出,上召戚夫人指視之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者輔之,羽翼已成,難動矣!”上起罷酒,遂不易太子,留侯本招此四人之力也。

 下相國廷尉獄,數日赦出之。

 蕭何長安地狹,上林中多空地,棄;請令民得入田,毋收藁,為禽獸食。上大怒,下廷尉,械系之。數日,王衛尉侍,前問曰:“相國何大罪,陛下系之暴也?”上曰:“相國多受賈豎金,而為之請吾苑以自媚于民,故系治之。”王衛尉曰:“夫職事茍有便于民而請之,真宰相事;且陛下距數歲,相國一搖足,則以西非陛下有也!相國不以此時為利,今乃利賈人之金乎?”帝不懌,即赦出之。入謝,帝曰:“相國為民請苑,吾不許,我不過為主,而相國為賢相。吾故系相國,欲令百姓聞吾過也。”

 燕王綰謀反。春二月,遣樊噲以相國將兵討之,立子燕王

 詔陳平樊噲,以周勃代將其軍。長安

 帝病甚,人或言:樊噲黨于呂氏,即一日上晏駕,欲以兵誅趙王如意之屬。帝大怒,用陳平謀,召絳侯周勃受詔床下,曰:“陳平馳傳載將,至軍,即斬頭。”二人行,計之曰:“,帝之故人也,功多,又呂后之夫。今帝特以忿怒故,欲斬之,恐后悔;寧囚而致上,上自誅之。”未至軍,為壇,以節召,反接,載檻車,傳詣長安。令代將,定反縣。

 夏四月,帝崩。

 上擊黥布時,為流矢所中,行道,疾甚。呂后迎良醫,入見,上嫚罵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罷之。后問:“陛下百歲后,蕭相國死,誰令代之?”曰:“曹參。”其次,曰:“王陵,然少贛陳平可以助之。智有余,然難獨任。周勃厚重少文,然安劉氏者必也。”復問其次,上曰:“此后亦非乃所知也。”遂崩于長樂宮

 盧綰亡入匈奴

 五月,葬長陵

 初,高祖不修文學,而性明達,好謀,能聽,自監門、戍卒,見之如舊。初順民心,作三章之約。天下既定,命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定章程,叔孫通制禮儀,又與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劵,金匱石室,藏之宗廟。雖日不暇給,規模弘遠矣。

 太子即位,尊皇后曰皇太后。赦樊噲,復爵邑。令郡國立高廟

主站蜘蛛池模板: 百色市| 青阳县| 永福县| 泰兴市| 长宁区| 广灵县| 渭源县| 保山市| 永修县| 江永县| 永胜县| 丰台区| 灵丘县| 沈丘县| 新乡县| 瑞昌市| 廊坊市| 东宁县| 白城市| 六安市| 博白县| 平和县| 青州市| 鲜城| 青龙| 手游| 噶尔县| 霍邱县| 上栗县| 莆田市| 墨竹工卡县| 彭州市| 齐齐哈尔市| 奉节县| 黄浦区| 武义县| 横峰县| 五河县| 安庆市| 卓尼县| 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