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祥被殺的聲音現場可以聽出來,最開始是駱天祥一個人在里面唱歌,喝著悶酒。這點也符合現場對服務員調查的口供。現場并沒有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可能是兇手走路故意躡著腳步,也可能是音樂聲太大。但是駱天祥卻忽然說話了,不過話只說了一個字,你,然后因為酒喝多了便吐了起來。接下來一個杯子被摔碎,然后。便是兇手和駱天祥糾打起來的聲音,最后駱天祥被對方殺死。
整個現場,兇手一直沒說話,前面也沒發聲,一直到后來駱天祥被殺死后,才聽見了他的喘氣聲。通過這個喘氣聲,然后和白小曼被殺現場的那個喘氣聲比較,兩個聲音的氣息和起伏度的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八,可以確定為一個人。這也是駱天祥現場外唯一的一個外人聲音,這個聲音和白小曼被殺的那個兇手一些細節上的高度相似,再加上兩人的被殺定動機是一樣的,讓陸風斷定他們死于同一個兇手的手下。
結合從白小曼聲音現場推測模擬的兇手信息,陸風建議讓警察仔細調查一下金碧輝煌娛樂會所中心的監控,看能不能找到符合他推薦的嫌疑人?警察通過對金碧輝煌娛樂會所的所有監控錄像調查比對,最后找到了兩個符合兇手信息的嫌疑人。
2013年4月3日,林城公安局刑偵隊找到了其中一人,然后對其審訊,最后發現對方并沒有作案條件和作案動機,在程序結束后,將其釋放。
2014年4月6日,經群眾舉報,林城公安局刑偵隊在林城天通大廈一家培訓學校帶走了另一名嫌疑人杜白。經過一天一夜的審訊,第二天早上杜白交代了一切。
杜白,男,25歲,身高174cm,體重91KG,北京天成投資有限公司林城分部培訓師。他講述了殺死駱天祥和白小曼的過程,基本上和陸風推理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在殺死駱天祥的時候,遭到了駱天祥的反抗,他的手表脫落到了現場,他曾經想回現場尋找,又怕被人發現。后來,在對證物整理的時候,確實發現了杜白的手表的表殼,那是一塊很普通的天梭手表,顯然不是駱天祥佩戴的。這點負責證物的警察在證物表上曾經寫過提醒,駱天祥的現場東西混亂,證據里也有他們糾打,所以當時都沒當回事。
對于杜白殺死駱天祥和白小曼的原因,杜白說他是為父母報仇。杜白的父母十年前曾經在駱天祥的父親和白小曼父親合作的公司做項目,后來因為款項出了問題,他們設了一個圈套,制造了一起意外,讓杜白的父母陷入其中,雙雙離世。杜白一直以來都在調查父母的死因,知道真相后,他決定報復他們,于是選擇殺害他們的孩子。對于杜白講的這些,羅文正派人去調查了一下,確實存在。認證物證供詞一致,案件在2013年4月7日破獲,而嫌疑人杜白則在當天咬斷舌頭自殺了。
杜白死后,還留下了一個疑問,他的復仇顯然是需要策劃以及合理安排的,作為一個普通的培訓師,他是怎么做到的?
誰也沒有想到,同為駱天祥和白小曼同學的海水找到了答案。他通過杜白父母當初和駱天祥以及白小曼父母合作的項目發現,那看似是一個走私項目,其實卻夾雜著毒品交易。海水將這一發現告訴了刑偵隊,然后他們聯系了緝毒大隊。緝毒大隊通過那個項目的漏洞最終發現隱藏在林城的大毒梟老K竟然是駱天祥父親經營的一家公司的法人。緝毒大隊對老K進行抓捕,但是只抓住了他的一個心腹龜仔。根據龜仔交待駱天祥生日會,老K的一個手下在場,無意中聽到了駱天祥對白小曼的話,為了避免自己身份暴露,于是老K他便將當年杜白父母的死因透漏給了杜白,然后讓他去找駱天祥和白小曼復仇。
羅文正補充了陸風沒有說出的其他證據和真相。正是因為在這個案子破獲的時候,陸風和海水都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所以經過和上級領導討論,刑偵隊和緝毒大隊同時破格請求陸風和海水加入他們的工作單位。但是陸風拒絕了刑偵隊拋來的橄欖枝,海水則加入了緝毒大隊。
今天陸風的突然翻案,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不過當年大家畢竟一起經歷了那件案子的偵破,對于當年的供詞證據都比較清楚,現在陸風重新翻案,所有人也充滿了好奇。
“之所以發現當年的案子還有問題,是因為這次羅隊長找到我聽了一份新的現場聲音。相信有的同事應該知道,就是法官葉敏德被殺的案子。很巧的是,葉敏德正是當年負責駱天祥白小曼被殺的案子的法官。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個巧合。剛才我讓大家聽了駱天祥和白小曼被殺的現場錄音,現在我們聽一下葉敏德被殺的現場錄音。”陸風說著看了看羅文正。
“放一下。”羅文正點了點頭。
空白音開始有點多,只有沙沙的聲音。大約兩三分鐘后,里面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是一個故意壓著嗓子,分不清男女的聲音,“開始了。”
一個低沉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然后遠處傳來一個聲音,“誰?”
“是你嗎?”那個聲音走近了過來,他是葉敏德的聲音。
“你要做什么?”葉敏德又問了一句。
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沙沙作響。
“你看,可以嗎?”沒過多久,葉敏德又說話了。
“砰,砰。”有個聲音突然襲過來,聲音多了很多雜音。然后,里面突然傳出來了葉敏德的喘氣聲,還有一個摩挲的聲音。
“你,你怎么不出聲?”葉敏德的聲音有點顫抖,帶著一點興奮。
接下來的聲音,幾乎全都是葉敏德的聲音,他的聲音顫抖中帶著興奮與狂躁,所有人都能聽得出來那是一種什么樣狀態下的聲音。
突然,葉敏德慘叫了一聲。
然后,聲音戛然而止。
聲音又回到了安靜的狀態下,沙沙作響。大約一分鐘后,里面突然傳出來一個手指敲擊桌子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跟著沒過多久,錄音結束了。
“我們之所以當初對駱天祥和白小曼的案子進行并案,除了當初我推斷出兇手的信息相同外,還有一個是駱天祥和白小曼有同樣的被兇手殺死的動機。當時還有一個相同的標簽,那就是在他們被殺后,里面有一個神秘人出現,然后發出敲擊的聲音。當時我曾經追查過那個敲擊的人到底是誰,可是因為杜白落網,也承認了自己是兇手,再加上龜仔的證詞,整個案子真相大白,所以案子順利結案了。剛才我們聽到葉敏德被害的現場,最后的聲音大家應該也聽到了,正是和五年前駱天祥,白小曼被殺現場那個神秘的敲擊聲一模一樣。這說明一點,除非這個敲擊的人就是當年同時出現在駱天祥和白小曼現場的那個人,要不就是很清楚當年殺人現場的人。所以可能杜白殺人的真相應該還有內情。”陸風說出了自己翻案的理由。
這點羅文正顯然沒有注意到,當年兩起案件他負責的,錄音也聽了很多次,對于后面的那個敲擊聲,他并沒有在意,以為是音頻里的一些錯音。現在陸風這么一說,確實讓他醍醐灌頂,這個三次出現在三個命案現場的敲擊聲音,絕非偶然。
“我們聽得出來,殺害葉敏德的兇手好像是個女人,那查一下當年駱天祥和白小曼被殺的現場有沒有女人出現,應該能鎖定一下嫌疑人的范圍吧?”秦歌說道。
“剛才葉敏德被殺前的聲音的確是和兇手有親近,可是,整個錄音過程中,兇手沒說出證實是女人的地方。聲音和錄像不一樣,會有一定的誤差,只有百分之百確定了,才能作為刑偵的工具。還有一點,我不知道大家發現了沒有。當初駱天祥和白小曼身上之所以有錄一筆,那是因為他們是當時要做畢業論文,隨身攜帶了。但是葉敏德被殺現場為什么會留下一個錄音筆呢?從錄音里可以聽得出來,是兇手帶進來的,兇手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推測兇手正是在挑戰我們當年對駱天祥和白小曼案子的偵破,這也對葉敏德被殺的原因有所照應,因為葉敏德正是當年審理這兩起案子的法官。”陸風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