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茶樓還是如六年前一樣,充滿著濃郁的茶香味道。小二招待來往的客人,一如既往地熱情周到。
阮心橙慢慢走進茶樓,環視四周,雕欄畫壁,金碧輝煌。她看著樓梯的方向,遲遲不敢向前邁出一步。
小二終于在忙的焦頭爛額的閑暇空檔發現了她。“這位姑娘,”小二掛著一臉招牌笑容,“請問——”話語戛然而止。
小二呆立原地,“阮,阮,阮姑娘?你你你。。。”
阮心橙神色復雜,面容憂傷,顧不上說別的,“你家公子的病,現如今怎么樣了?”
“我家公子的病?”小二一頭霧水。他家公子一年到頭風吹不著,雨打不著,身體好的不得了。非要說有病,那恐怕也是相思病吧。于是自顧自地回答道,“阮姑娘不在,公子的病一直不太好。”
阮心橙聽他這么說,眼睛又一次盈滿淚水。小二這才注意到,阮心橙的眼睛不知為何,腫的像一個核桃一樣。。。
小二有點不知所措,磕磕巴巴說道,“阮姑娘,您這是怎么了?這些年您去哪了?您可不知道,公子這些年,可想您了。公子就在樓上,就讓我送您上去吧。”
阮心橙擔心段玉簫,沒有猶豫,點點頭,就跟著小二上了二樓,站到了“青梅細嗅”的門口。
小二剛要上前敲門,門倏地一下,被人從里面打開。段玉簫的身影,因為少了門的阻隔,而完完整整出現在了阮心橙的面前。
還未等小二說話,段玉簫猛地拉住阮心橙的胳膊,將她拽進房內,一句話沒說,直接關上了房門,留小二一個人在門外,尚有余震,一臉懵逼。
開始了嗎?已經結束了。
小二摸摸腦袋,他們的世界我不懂。他搖搖頭,走下樓去,進入了依舊熱鬧非凡的世界。
青梅細嗅之內,故人再見,一時間相對無言,感慨萬千。
阮心橙畢竟擔心段玉簫,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他。只見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眉目疏朗,俊采非凡。怎么看,也不像一副有病的樣子。她首先開口,“我聽人說,你生了病。”
“騙你的。”段玉簫面色無虞,絲毫沒想過隱瞞。
“你騙我?”阮心橙聲音高了一些,她細細回想,然后反應過來,“那對夫妻,是你派去的!”
“對,就是我。”段玉簫神色正常,一點也沒有因做錯了事而愧疚的樣子。
“為什么騙我?過去你從不說謊的!”阮心橙之前的擔憂放下,隨后一種被戲弄的憤怒感頓從心生。
“沒錯。”段玉簫咬牙切齒,神色痛楚,“就是因為過去我對你從不說謊,而你,對我瞞這瞞那,從未真正信任過我,才讓我落得今天這個地步。”
阮心橙臉色倏地蒼白,“這就是你的目的么?專程把我引來,就是為了羞辱我一頓?”
“當然不是,”段玉簫一聲冷笑,靠近她顫抖的耳邊,狠狠說道,“或者說不只是如此,除此以外,我還要把你,永永遠遠,綁在我身邊。”
“段玉簫!”阮心橙嗓音變得尖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段玉簫哈哈大笑,“你說呢?”他拈起她的一縷頭發,輕輕吹氣,“六年了,我從沒有過一個女人,現在,我最想干的,就是你。”
“段玉簫,”阮心橙渾身氣的發抖,“虧我還想著寧可拋棄一切誓言,也要見你一面。算我瞎了眼,瞎了眼,愛上你這么一個——”
她話沒說完,段玉簫的唇突然堵了上來。整整六年了,他們未嘗過彼此的味道。熟悉的感覺如同一個機關,瞬間開啟了記憶的閘門,回憶又酸又甜,又癢又疼。
他們瘋狂擁吻,幾乎啃咬彼此。直到阮心橙恢復了一點理智,猛地將段玉簫推開。
“怎么了?我看你,對我的吻,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段玉簫出言諷刺。
“你住口!”阮心橙幾乎崩潰,沖他喊道。
段玉簫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過分,面容浮現出一股懊惱神色。
他走到墻邊,猛地出手,一拳打在墻壁上。拳頭裂開,血液迸出,一時間差點止不住。
阮心橙見他流血,心下一疼,連忙滿屋子找藥箱,遍尋不到,只好打算下樓叫小二上來。
她剛剛走到門口,身子被人從后面抱住。
“不許走。”段玉簫的雙手用力環住她的腰,聲音沉悶。“我好不容易把你騙來,你不能就這么想來就來,說走就走。”
“我是去找小二拿藥箱給你包扎。”阮心橙心里一疼,聲音也軟了下去。
“不許去。”段玉簫抱住她的手更緊了,“陪我待一會,好不好?”
阮心橙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好吧。可你的手——”
“我的手沒事。”段玉簫破涕為笑,“只要你不走,我就一直都是好好的。”
阮心橙覺得心弦在顫動,她的段玉簫,還是像六年前一樣,讓她沒有辦法,說出一字半句拒絕的話。
可是,曾經發過的誓,又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