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芷柔公主仿佛看到了蘇挽雪的疑惑，淡淡一笑，道：“奕哥兒我也是心疼的，但是卻沒必要將寧兒搭進去了。”

蘇挽雪一愣，有些沒有明白。

“嗯，有什么關系嗎？”

芷柔公主微微嘆了口氣，摸了摸蘇挽雪的頭，蘇挽雪本能的抗拒，剛一動，又想到了現在的處境，生生停住了。

芷柔公主仿佛預料到了蘇挽雪的反應，手一偏，還是摸上了蘇挽雪的頭。

“還是個孩子呢，想那么多做什么？”

蘇挽雪感受著頭頂的熱度，有些回不過神來。

“我想知道。”蘇挽雪抬頭直視著芷柔公主的眼睛。

離她們兩個第一次坦白，不足三日，蘇挽雪心里還是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芷柔公主會不會和她說實話，又要說什么，上一次，她答應了，幫她殺一個人，這一次呢？她本能的不想想象。

“確定嗎？”

芷柔公主的眸子黑沉沉的，仿佛壓在蘇挽雪的心上。

“嗯！”

她……還是想知道，好像有個答案在引誘著她，吸引著她，讓她不顧一切的想要靠近，哪怕……

芷柔公主眼神變換莫測，最后溫柔的看著她，低低的嘆了口氣，眼中反到流瀉出異樣的溫柔慈愛來。

“罷了，和你說道說道又何妨。”

說完這句話，芷柔公主頓了頓，兩眼放空，陷入回想，蘇挽雪正襟危坐，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你知道宮里的日子是什么樣的嗎？”

嗯？

“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蘇挽雪試探性的回答道。

“勾心斗角？呵，沒有相應的地位，哪里有勾心斗角的機會？你死我活倒是真的，怕就怕在，有些人啊，她偏偏喜歡蹂躪別人來彰顯自己。”

蘇挽雪看著芷柔公主漸漸陰沉的臉色，想到自己前世在劉府生不如死的兩年，感同身受的點點頭，眼中流露出的滄桑恨意襯著孩童的小臉，十足的詭異，但是如今也沒人會注意就是了。

“如果不是姐姐，我也不會有命在了，我的女兒，絕對不能落得向我當初的地步！”

蘇挽雪點點頭，為母則剛，她知道。

“這女子投胎是一道門，嫁人又是另一道坎了，嫁的好了，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嫁的不如意了，呵，姐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貴為嫡長公主又如何，還不是險些被幾個小妖精騎在頭上？”

蘇挽雪再次點點頭，是這個理，她若不是嫁到了劉府，如何會落到那樣的地步，連個沒留頭的小丫鬟也敢敷衍她！

“寧兒是我的女兒，我自要給她謀劃一番才是。”

蘇挽雪點點頭，又皺皺眉：“這也太早了些吧！”

芷柔公主嗤笑。

“哪里早了？你不知道，這兒女之事，再早也不為過。”

蘇挽雪又想想，也對，現在的蘇駙馬，多好？居家好男人，芷柔公主嫁給了他，如今諸事順遂。

芷柔公主看著蘇挽雪的表情，仿佛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又嗤笑了一聲。

“男人嗎！都是一個德行，要想將一個男人的心攏在自己的手里，一些手段是少不了的，只是姐姐向來不屑于此，而寧兒，性子直率天真，也不適合這些，所以少不了多為她謀劃一二。”

蘇挽雪皺了皺眉，有些厭惡，但是也理解芷柔公主的苦心，只是，這樣就將孟奕拋棄了，未免太……蘇挽雪流露出一絲不忍來，忍了又忍，還是問了出來。

芷柔公主冷冷一笑，道：

“起初是看著兩人兩小無猜，表兄妹的情意，姐姐也喜歡寧兒，沒了婆婆的刁難，姐姐又與幽國公離心，沒了幽國公府的糟心事，雖然有些麻煩，但是只要孟奕上進，自然是好的，只是現在，皇上要對幽國公動手，長公主的立場，就要好生思量思量了，孟奕也就不是良人了。”

蘇挽雪聽的眼睛發直，她那里能想到這么多，要考慮這么多，但是……

“長公主的立場？”

“若是與幽國公一道，也未嘗不可。”芷柔公主緩緩吐出這一句話。

蘇挽雪聽了，只覺遍體生寒，那上一次，她們去長公主府，又算什么呢？蘇挽雪不自覺的抬頭看向芷柔公主。

芷柔公主微閉著眼，一口一口緩緩的喝著茶盞中的茶水，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讓蘇挽雪莫名松了口氣。

“娘親是有決斷了？”蘇挽雪最終還是問到。

芷柔公主閉著眼，笑了笑，沒有說話。

蘇挽雪看著芷柔公主的臉，有些想不明白，這是不愿意同自己說了？

“想。”芷柔公主道出這一句話，就不再說話，放下茶盞，閉目養神。

蘇挽雪一愣，開始思考，她莫名的有種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感覺，有些緊張有些激動。

定然是有決斷了，不然如何是這樣的淡定，以芷柔公主對孟奕的做法上來看，那就是決定疏遠長公主了？但是長公主于芷柔公主有著那樣的恩情，不應該啊！

“娘親是不打算和長公主府深交？”蘇挽雪試探著問到。

“有什么關系嗎？”

蘇挽雪一愣，她本不是愚笨之人，略一想就明白了。

芷柔公主對長公主是什么態度又能影響什么？

沒有！

蘇駙馬不能襲爵，所以他的立場不代表鎮國公府的立場，而蘇駙馬如今不過是一個閑云野鶴之人，他是怎樣選擇的，并不重要。至于鎮國公府如何選擇，總不會牽扯到芷柔公主身上，畢竟芷柔公主是皇室，只要自己不作死，哪里會有性命之憂？

而芷柔公主，母妃早亡，又沒有外家幫襯，哪里值得上面的人費心思。

蘇挽雪想明白了這一出，卻又有新的疑惑出現了，不由問到：

“當初您和爹爹為什么會來這里？”

這句話一出，芷柔公主臉上閑適的表情凝固了，沒有說話，也沒有睜眼。

“真的只是因為……”真的只是因為太后擔心身陷幽國公府的女兒嗎？

芷柔公主緩緩睜眼，眼神凝重，死死的盯著蘇挽雪，低低的道：

“有些事，知道了，卻不能說；有些事，最好不知道，更何況這樣直白的問出來，這種事，若是不幸知道了，連最親密的人都不能透露，懂嗎？”

蘇挽雪呆呆的看著芷柔公主嚴肅的，狠厲的眼神，下意識的點點頭。

“你不明白！”芷柔公主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