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滄月城，千金樓是？”正在趕車的星夜問道。

“滄月城，千金樓，千金樓里紅塵笑，三顧回頭醉江湖。”風雨柔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這位公子卻是說得沒錯，這滄月城乃是西域與流云帝國的邊境貿易之城，每年都會有大量的商會穿梭于西域于中原之間。”落櫻接著說道：“這里原本只是個小城鎮，可是后來前來休息的商會越來越多，其中不乏一擲千金的豪客，是這些商會建立起了滄月城。而我們所在的萬金商會就是當年建立滄月城時所選擇留了下來。而這千金樓不僅是交易之地，也是帝國數一數二的……”

“賭場？”風雨柔望著幾個衣服上鑲著金絲的豪商從身邊走過，相繼走向前方的高閣樓臺。

聊著聊著，幾人便是入了城中。

卻見那高閣樓閣異常的美輪美奐，露天高閣，四棵明柱，涂上紅色，從上而下，漆光鑒亮，八角七層，“千金樓”儼然立于牌匾之上。

“就是這里了，我們萬金商會便是在這旁邊。”

聽到聲音，星夜連忙將馬停了下來。

玲瓏精巧，萬金商會。這里便是落櫻，歐陽雪兒的家，萬金商會。

“多謝公子二人救我等性命，落櫻感激。如果公子有什么需要，但請吩咐。”畢竟是世家弟子，落櫻顯得非常有禮貌，對著風雨柔二人微微作揖道。

風雨柔微微一笑，捋了一下頭發“不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等俠士所為。”

卻沒看見星夜暗地里翻了一個白眼：你一開始還不想出手。

暫做道別之后，星夜和風雨柔走到了街上。

“既然來到了這千金樓，師父不妨也去賭上一賭。”幾個月相處下來，星夜明顯比前面開朗了許多。

風雨柔苦笑：“我可沒有錢。”

這時星夜才想起，師徒二人都是窮光蛋。

“師父，你等我一下，我去那萬金商會借點東西。”星夜話還沒說話便是跑開了，可能是去找那落櫻與上官雪兒去了。

風雨柔也不問他是去干嘛“去吧，我在這小店等著你。”

“不過，品品酒倒還是可以的。”風雨柔望向了旁邊的酒店。

那小二非常識相的跑了過來“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看這位公子是個風雅之人，不妨來一口小店特釀的美酒：紅塵笑？”

“哦？倒是個有意思的名字。給我來一壺。”風雨柔環顧四周，找了一個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望向了窗外。

“好嘞”小二也不管這個客官是在看什么，急忙轉身去拿酒了。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滄月千金樓，紅塵笑江湖。這里地處偏僻，竟會有如此美麗的一座城市。”

“客官要的紅塵笑來了。”小二將酒放在了桌上。

風雨柔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緩緩下肚之后，只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其實這酒算不上濃香醇厚，但卻是清冽十分，給人一種，心曠神怡，峰回路轉的感覺。

“這滄月城倒真是沒讓人失望，只不過嘛，貌似也沒這么平靜。”風雨柔又是喝了幾杯。

“你覺得我這紅塵笑如何？”忽然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風雨柔轉過頭，看列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子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邊。那人約莫三十歲出頭，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衫，長發束在腦后，眉宇里卻有掩蓋不住的風流氣，與一身白衣的風雨柔站在一起，這一青一白，倒像是一對失散多年的兄弟。

“酒雖好，卻也是打發打發時間罷了。”風雨柔同樣也是懶洋洋的說道。

“公子說笑了，本店的酒都是極品，可沒什么打發時間的酒。”那個男子臉上掛著笑意。“這酒啊，喝的多了，便會忘記這世間諸多煩心事，一覺醒來，就又是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嗎？”

突然這酒肆老板從身后拿出一壺酒來，“好酒能品一味，即酸甜苦辣，那皇城的竹葉青號稱是能品三味，我這酒乃是適才所釀，如何？”

風雨柔倒是沒有客氣，給自己倒了一杯，卻是和之前感覺有些不同。這一杯酒依舊是清冽，但落肚之時讓人心耳清明，暖洋洋的，很舒服。第二杯酒下肚，風雨柔似乎有些許暈了……

是一個紅衣飄飄的絕美女子，輕靈曼妙的在自己的面前載歌載舞，絕色女子越舞越烈，形成一道紅影，飄渺不定，又化成漫天飛舞的紅綃，一陣曼妙凄涼的歌聲飄散開來……那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莫傾城跳舞，莫傾城跳完后，將一塊玉佩扔給了風雨柔“雨柔，此次之后，不知要多久才能遇見你了，你……可要保重身體。”

風雨柔曾經的愛人，莫傾城。

凌亂的記憶里。猶記得，在自己拒絕了莫傾城之后，心傷斷魂之后，魂不守舍，歸途遇襲，一代美人，香消玉殞。

自己聞訊趕到，可是早已經是來不及，臨死之際，她躺在自己的懷中，弱弱的對自己說：“雨柔，如果有下一世，我還想再遇見你，希望你能夠好好的……看我一眼，我……比劍好看。”

誰知道，那一次離別，竟會是一生。

傾城，你這又是何苦，我走著我自己的路，我以為自己已經是走到了出口，卻不知，我一直都是個路中人，自欺欺人罷了。

我的指尖還記憶著，你慌亂的心跳，溫柔的體香里，那一縷長發飄飄。

“不，不，不要啊！”風雨柔急的吼叫起來，一睜眼，發現自己還在這酒肆當中。

“我這紅塵笑乃是人間極品，公子覺得如何？”那個衣著青衫的中年人已經是坐在了風雨柔的對面，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哈哈哈，風雨柔大笑了起來，站起身來走向了窗邊：“世態炎涼，人間百味。”

隨后又緩緩說道“總有一天，我會回去的，傾城，等著我。”

待到風雨柔回過頭來的時候，那個中年人已經是不見了。“也罷，算算時間，我那徒弟也該回來了。”然后邁出了酒肆的門口，隨意間神色往后一挑，看到了上面的招牌：如風。

果真是往事如風，煙雨樓臺，紅塵笑。

星夜還真的是回來了，還背著一個包袱。

“星夜，你干嘛去了？”風雨柔總是很懶。

“我去借了點東西。喏，你看”

風雨柔定睛一看，拉下臉來，只見星夜的手中握著點碎銀子，還有這個，包袱里面，卻是放著幾瓶酒：紅塵笑。

星夜說這是他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小胡子的前輩，這是他送給自己的。

“算你有點孝心，好了，我們也該回家了。”

師徒兩人上馬，這一次終于是真正踏上了回家的路。

三個月后。

兩人來到一個滿是迷樟的，終年籠罩在迷霧當中的高山之前。此時，山腳下，站著兩個人，白衣勝雪的風雅青年，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很顯然，這兩人便是風雨柔與星夜。

經過幾個月的長途跋涉，兩人終是到了，可是這眼前，只有無盡的迷霧與模糊的高山。

“師父這是？”

“云深不知處……”

“這要怎么進去？”

云深不知處腳下。

“這里，便是了，你跟著我。切勿離我太遠。”只見風雨柔衣袖一揮，一道金色的光順著他的手臂飛了出來。眼睛里面閃過一道紫光，和著金光飛入了眼前的迷霧當中

透著詭異，卻甚是好看。

星夜點了點頭。跟著師父慢慢走了進去。

永遠是這樣，

風后面是風，

天空上面是天空，

道路前面還是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