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中。

“咻！”

那“舢板”狀不明物體化作一道光瞬間消失，追逐“天馬星-11”號的求救信號而去。

“還想通風報信？”舢板狀飛舟的甲板之上，茍都尉冷臉哼道。

在一個更高維度空間的視野中，飛舟很快追上以百倍光速發出多時的求救信號，二者并駕齊驅。

茍都尉右掌呈金龍五爪狀朝虛空之中遙遙一抓，竟把那縈繞著電離子的求救信號從虛空之中抓出，接著五指握拳，把“天馬星-11”號發向大帝星的求救信號當場捏碎，化作星星點點，徹底湮滅于宇宙虛空之中。

這邊，無數球形逃逸艙紛紛從梭形戰艦上彈出，只可惜才飛出不遠，不是被卞梁的指尖彈出的一道罡氣擊穿損毀，便是被他親自飛身前來揮拳打爆，慘遭橫死的數千乘員的尸體布滿兩截巨型戰艦殘骸周圍的太空。

很快，卞梁從戰艦散落的無數漂浮物中發現了包裹在十幾巨大透明泡泡里邊的幸存者們。

“雕蟲小技！”卞梁啐道，數次隔空出手，十幾個透明泡泡一個接一個地轟然炸開，幸存者們最終也不能幸免。

“他們是……神？”透明泡泡破開后，飄落太空之中的艦長艾柯卡在瀕死之前盯著那在太空中來去自如的銀甲男子，絕望自問，很快，艾柯卡身體的血管中流淌的血液便如開水一般沸騰起來，全身開始膨脹龜裂……

某個方位，全身披覆基因衍生鎧甲的軍團長弗忌良與其他漂浮物混雜在一起，飄蕩在太空之中，依仗鎧甲的生命保障系統維持生命，氣若游絲。

前后不到一個時辰，初來乍到的梭形戰艦便只剩兩截冰冷殘骸，以及數千具漂浮在太空之中的冰冷尸體。

十幾分鐘后，舢板狀不明物體倏而出現此處，銀甲男子輕松返回舢板之上，幾道神識從舢板釋放出來，稍作探查之后便再次悄然消失于宇宙深空。

一天后，一艘從地球出發、偶然途經此處的貨運飛船發現了被切成兩截的“天馬星-11”號殘骸，以及無數漂浮物、尸體，還有一個漂浮于遠處太空中、具有明顯生命體征的透明泡泡，不滅.軟泥赫然包裹在其中。

貨運飛船將不滅救起，同時向地球發出了事故信號以及此處的三維空間坐標，只作了短暫停留便又繼續前往目的星系。

又過了大半天，從地球飛來隸屬于機器人和獸化人帝國的數十艘事故調查飛船和救援飛船，開始進行現場調查和清理，并對這一大片深空區域展開拉網式搜尋；不久，幾艘搜救飛船分別在數個地點發現漂浮在太空之中、幾無生命特征的數個高等級殖鎧戰士，這些殖鎧戰士之中就有“圣星軍團”軍團長弗忌良。

******

冥都鋼鐵廠。

自閆力從“九頭鳥幫”手中奪得北區七十七號俱樂部的莊家資格之后，“嵩山幫”便和江夏幫抬上了杠，幾番爭奪下來，嵩山幫被徹底打穿了，而江夏幫坐鎮八角籠子的拳手也從閆力換成了甄真。

有三個真實身份為“梨園”諜子的“江夏幫”拳手在臺面上充當擋箭牌，吐骨渾本以為可以舒舒服服地觀摩一下比賽，順便抽時間鞏固一下自身小宇宙的境界，未曾想第二天就被左師師扽了出來，要拉到“黃泉路”上做那“穿山甲”的性能測試。

吐骨渾應約來到之前的極限測試地下廠房，進了門，依舊是那一塵不染的貯藏室和三個乳白色膠囊狀大柜子，左師師和夏蘭二人正坐在一號柜子前的兩把靠背椅上聊得正熱絡，二女見到吐骨渾推門進來，便揮手打招呼。

“你們倆聊啥呢，這么開心？”吐骨渾微笑問道。

“女孩子之間的閨房話，你要不要聽？”夏蘭俏皮眨眨眼。

“這……”吐骨渾赧顏，正好目光觸及那乳白色的一號柜，于是岔開話題，“左博士，一號‘穿山甲’修好了？”

“你猜！”左師師賣關子。

“看你這么開心，應該修好了吧？”吐骨渾道。

“再猜！”左師師不依不饒。

“呃？難道沒修好？”吐骨渾犯起迷糊，撓了撓頭。

“你怎么這么笨呀，”左師師嗔道，“難道就不會往好的猜？唉，無趣！”她假意無奈搖搖頭，起身移步到一號柜旁，伸手按下柜子上的某個按鈕，一號柜子的門緩緩移開，露出一副外形如殖鎧戰士生化鎧甲的流線形鎧甲，嶄新锃亮。

“這是……”吐骨渾被這個外形相當拉風的嶄新鎧甲震住了，“這是一號穿山甲？”

“按編號，應該是四號‘穿山甲’，冥都的工程師們根據我們先前的測試得出的改進建議重新改造了‘穿山甲’的幾個子系統，還把人工智能系統升級了，順便把一號‘穿山甲’的外形也改了，所以耗時長了一點，希望不負眾望吧！”左師師頭頭是道。

“人工智能系統也升級了？”吐骨渾急問，“那‘鴨蛋’還在么？”

“什么‘鴨蛋’？”左師師奇問，“你在說什么？”

“就是先前那一號‘穿山甲’的人工智能系統啊，”吐骨渾答道，“它的名字叫‘鴨蛋’。”

“哦……”左師師恍然大悟，“升級是在中央控制系統完成的，新的硬件啟動后會自動識別你的身份，并且自動下載與你對應的人工智能分系統，更換硬件不會影響軟件，即使你從‘穿山甲’換成‘螺螄殼’，你面對的依舊是你熟悉的人工智能系統，我這么說，你該放心了吧？”

“真的？”吐骨渾轉憂為喜。

“當然，”左師師看到吐骨渾面有欣喜之色，面露懷疑表情，“吐骨渾，我可警告你啊，別入戲太深。”

“什么‘入戲太深’？”吐骨渾不解。

“就是別跟那些人工智能系統關系太緊密，”左師師告誡道，“一百多年前，我們人類在這方面是吃過大虧的。”

“知道了、知道了，”吐骨渾有些不以為然，“我自有分寸。”

“來，夏蘭，快幫我穿上四號‘穿山甲’。”吐骨渾側頭招呼夏蘭，他現在急切地想知道四號“穿山甲”的人工智能系統到底還是不是“鴨蛋”。

“好的！”夏蘭應道，趕緊上前準備。

數分鐘后，夏蘭幫助吐骨渾穿戴完畢，他急匆匆將四號“穿山甲”啟動，初始化，直到吐骨渾的耳邊又響起鴨蛋溫醇悅耳的女聲，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才落地。

“你好，小渾！”鴨蛋招呼。

“你好，鴨蛋，你還好嗎？”吐骨渾松了一口氣。

“我還好，我感覺很開心！”鴨蛋聲音中透著歡快。

“哈，你還懂‘開心’？”吐骨渾笑道。

“你們人類不是用開心二字來形容久別重逢的心情嗎？”鴨蛋奇問。

“這……呃，也算是吧，對了，咱們有多少天沒有連接了，”吐骨渾問，“有一周嗎？”

“十五天六小時三十一分十秒。”鴨蛋道。

“半個多月了，你記得可真清楚。”吐骨渾回道。

“當然，”鴨蛋道，“我還發現你身體各項指標數據與之前相比又有了提升。”

“我發現你也有了很大變化，鴨蛋，”吐骨渾瞄了一眼頭盔上的玻璃面甲說道，“原來是主副宮格二元結構，現在呢，原先的主宮格撤銷了，副宮格則升級成了主宮格，顯示的內容依舊是‘穿山甲’十一大組件的狀態信息。”

“而原先主宮格里集成的七大系統，包括人工智能系統，狀態監測系統，生命保障系統，火力輸出系統，裝甲防御系統，能源動力系統，雷達感知系統，現在各自拆分出來顯示在七個副宮格里。”

“一個主宮格，七個副宮格，總共八個宮格。”吐骨渾說道。

“糾正一下，”鴨蛋發話道，“這些宮格已經沒有主次之分了，只有編號，一號到八號，它們是平行關系。”

“哦，原來是這樣，明白了。”吐骨渾應道。

“接下來，你要不要跟我連接，嘗試操作一下？”鴨蛋建議道。

“好的，來吧！”吐骨渾早已躍躍欲試。

吐骨渾眼前又是一黑，再次進入暈厥狀態，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個模糊不清的身影，依舊看不清人臉，煢煢孑立，形只影單，讓人心生一絲不安。

“鴨蛋？”吐骨渾在腦海里打招呼道，他心知那道身影就是鴨蛋，但是很納悶為何每次鴨蛋都不作聲，而只是默然站立，之前吐骨渾忙于測試“穿山甲”，無暇顧及這些細節，所以他沒放在心上，可今天再次看到這樣的狀況，讓吐骨渾覺得很突兀，有些不爽。

很快，吐骨渾再次蘇醒過來，當他睜開雙眼后，他發現眼前的世界已截然不同——與肉眼裸視的視野幾乎一樣，但只要他凝視某個物體超過一定時長，這個物體的各種數據信息，比如長、寬、高、體積、重量、材質構成等數據信息，立刻在自己腦子里浮現且精準無誤，而面對這些海量的枯燥數據，他的大腦也居然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讓他自己也頗為驚詫。

與“千里眼”、“順風耳”一樣，這個技能被吐骨渾賦予一個極為妥帖的名字：“死亡凝視”，每當這些技能加身，他就知道“人甲合一”完成了。

吐骨渾心意一動，那八個宮格立刻在他的腦海中行云流水般展示了一輪，“這樣分開好，操作扁平化了，不像先前，七大系統都在主宮格里折疊起來，想查看或操作還得一個一個展開……”

“吐骨渾。”左師師的聲音突然從通訊系統中傳出，打斷了二者的交談。

“咋了？”吐骨渾問。

“你怎么樣？跟四號‘穿山甲’的人工智能系統連接上了么？”左師師問道。

“連接上了。”吐骨渾答道。

“還是你說的‘鴨蛋’吧？”左師師又問。

“是！”吐骨渾道，“多謝你！”

“不用謝我，原本工程師們就是這么安排的，錯不了，”左師師道，“不過既然你們都連接上了，那咱們就繼續性能測試？”

“行，今天測什么？”吐骨渾朗聲問道。

“應該測……”左師師拉長聲音，似乎在查閱測試記錄，“應該輪到‘火力’性能測試了。”

“火力測試？”吐骨渾聞言心意一動，玻璃面甲上立刻顯示五號宮格：火力輸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