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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冥都俱樂部

進了小門,又走過一條長長的直通甬道,甬道盡頭是一部不知通往何處的電梯,眾人步入電梯,電梯啟動,數(shù)分鐘后停下,電梯門打開,眾人步出電梯,拐了彎又順著走廊走了十幾米,眼前是一扇雕龍畫鳳的奢華紫檀木門,推開門可見一個燈光柔和、整潔清幽的休憩室,室內(nèi)中央位置的餐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點心、瓜果和酒水,餐桌的周圍布置有幾張干凈舒適的大沙發(fā),幾個身著統(tǒng)一制服的仆人正在一旁恭候。

“好累啊,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郝雛鳳欣慰大叫著坐到一張深紅色天鵝絨沙發(fā)上,沙發(fā)質(zhì)地極為柔軟,她整個人頓時如同陷進去一般,其他人也各自尋位就座。

郝五九拿起一支紅酒和兩個空的高腳杯,招呼吐骨渾來到休憩室一側(cè)的落地玻璃幕墻前。吐骨渾走近玻璃幕墻,幕墻外面的景致一覽無遺,他透過幕墻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其實是在三四層樓的高處,下方是一個百米見方的圓形校場,校場中央是一個八角形的鐵籠子,八角籠子中可見兩個赤裸上身、下著束腰燈籠褲、手戴拳套、身體要害部位幾乎沒有任何護具的拳手正在纏斗,拳拳到肉、血沫迸飛,八角籠子的旁邊則站滿了正在瘋狂吼叫、情緒激昂到頂點的觀眾。

郝五九給吐骨渾斟了一杯酒,示意他看看。

“這是哪里?”吐骨渾謝過郝五九,接過紅酒杯,紅酒醇澈,酒香四溢。

“冥都俱樂部,”郝五九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大家都這么叫。”

“那他們這是?”吐骨渾也抿了一口酒,那紅酒入口綿柔,唇齒留香,口感上佳,但不知怎的,這大半年來的第一口酒,讓吐骨渾想起老家居胥山的伏特加酒,那酒特烈特帶勁,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喜歡先喝上一口醇烈的伏特加,再咬上一口腌咸魚或酸黃瓜,那味道簡直絕了!

“籠斗!”郝五九遠遠看了一眼那八角籠,輕描淡寫道。

“冥都居然還有這種地方……”吐骨渾的回憶被郝五九打斷,他給了郝五九一個略帶歉意的微笑,輕聲說道。

“大開眼界了?”郝五九聽到吐骨渾的念叨,笑問。

“嗯!”吐骨渾應(yīng)道。

“呵呵,”郝五九微笑道,“正常!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

吐骨渾微微一怔,他側(cè)頭看了郝五九一眼,沒有由來想起師父鴻毅曾經(jīng)說過的一個詞:江湖。

“還真的有江湖啊?!”吐骨渾心中暗道,他現(xiàn)在對“江湖”二字的理解更深刻了。

此時八角籠內(nèi),那個身材粗壯的虬須男子一拳砸在光頭胖子的眉弓上,胖子的眉弓頓時開裂,血流半臉,面目駭人。

“有點血腥。”吐骨渾望著杯中的暗紅色的紅酒,心有感觸。

“這算什么!”郝五九咧嘴一笑,“這么些年,這個八角籠里都不知打死了幾千人了!”

吐骨渾心頭凜然,“每天都有嗎?”

“幾乎每天,”郝五九回道,“我印象中也就停過那么三五天。”

“這些拳手都是什么來路?”吐骨渾微抿一口酒,“有什么深仇大恨嗎?非要殺死對方?”

“他們都是在冥都服勞役的死囚。”郝五九解釋道。

“一定要殺死對方?”吐骨渾追問。

“死不死不是他們能決定的,得看觀眾的意思,”郝五九抿了一口酒,淡然道。

“看觀眾的意思?”吐骨渾有點不解。

“觀眾說殺就殺,說留就留。”郝五九隔著玻璃指著樓下那些觀眾。

吐骨渾無言以對,他握著酒杯,靜靜審視著八角籠周邊觀眾席中那些如似癲狂的觀眾,突然他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女子身影,正是進冥都第一天的典獄官程莉少尉,此時她一襲緊身黑色皮衣褲,胸部的尺寸依舊令人嘆為觀止,發(fā)型也只是隨意扎了個馬尾,正隨著人潮振臂高呼,跟吐骨渾入營那天看到的嚴(yán)厲苛責(zé)形象判若二人。

“怎么?看到熟人了?”郝五九順著吐骨渾有些出神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他盯著一個黑衣女子出神。

“嗯。”吐骨渾點點頭。

“這些觀眾基本都是冥都的獄卒或者工頭,”郝五九道,“當(dāng)然還有我們這樣的。”

“這是為什么?”吐骨渾不解。

“不為什么,找樂子而已,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這個是有歷史年頭和講究的,我聽上一輩的人說這種玩法從冥都鋼鐵廠開始建造的第一天起有了,”郝五九說道,“據(jù)說當(dāng)年冥都是建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封閉環(huán)境里,里邊除了軍警、監(jiān)工之外俱是死囚,五六萬工人和死囚,而且絕大部分都是精力充沛的男人,這么個封閉的空間,白天有活兒干還好,到了晚上,漫漫長夜,人們就難熬了,總得找點事情干發(fā)泄一下多余的精力,否則時間長了會出亂子,可是冥都實際上是監(jiān)獄,不能放開了娛樂,所以只能打打拳、賭賭錢,借機發(fā)泄發(fā)泄心中各種情緒,純當(dāng)自娛自樂了。”

“只是這自娛自樂沾染了點血腥氣而已,久而久之,‘冥都俱樂部’就這樣流傳下來了,成了傳統(tǒng)。”郝五九一口氣說完,喝了一大口酒。

此時八角籠里風(fēng)云突變,那光頭胖子憑借堅實的防御抵擋住虬須男子的一套組合拳,趁虬須男子精疲力盡之時,一個重重的刺拳正好擊中虬須男子下頜,虬須男子悶哼一聲,直挺挺倒地不起。

“哇!”圓形校場上沸騰起來,白毛巾如雪片般紛紛被觀眾拋進八角籠里。

“這又是干什么?”吐骨渾指著飛進八角籠的白毛巾。

“殺人!”郝五九雙眼緊盯下邊,從牙縫里擠出二個字,“觀眾們讓勝利者殺死失敗者。”

“這……!”吐骨渾這才明白觀眾拋白毛巾的意思,頓時感覺血脈噴張,腎上腺素飆升。

八角籠中那光頭胖子毫不猶豫,他走到虬須男子身旁,抓住男子的頭發(fā),拎起男子的腦袋放在膝蓋上,然后雙手握拳朝籠子四周的觀眾們嘶吼,乞求得到他們的喝彩。

“殺!”

“殺!”

“殺!”

八角籠周圍的觀眾整齊地?fù)]舞手臂齊聲高喊,觀眾情緒達到沸點。

光頭胖子雙手扶正虬須男子的腦袋,然后大力將男子頭部朝側(cè)面一擰,“咔”一聲,那男子的頭顱頓時耷拉在胸前,虬須男子昏迷中毫無痛苦便見了閻羅王。

吐骨渾在光頭胖子將虬須男子的脖子大力折斷那一剎那,內(nèi)心下意識一抽搐,手中杯子里的紅酒微微蕩漾。

“怎么?怕了?”郝五九笑問。

“怕倒是不怕,只是刺激到了。”吐骨渾解釋道,舉杯輕抿一口酒。

“喔,對了,你應(yīng)該不會怕……差點忘了你還身負(fù)蛟龍幫幾十條人命呢!”郝五九沖吐骨渾眨眨眼笑道。

“郝五九,這你都知道?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吐骨渾臉色有些難看。

“哈哈哈,”郝五九稍顯得意地仰頭一陣大笑,拍了拍吐骨渾的肩膀,“你們江夏郡兩萬多百姓都在你的《申訴書》上按手印了,你說你還有啥想不開的?”

“有點不明白,一個拳手殺了另一個拳手又有什么好處呢?”吐骨渾白了郝五九一眼,岔開了話題。

“地位!金錢!仇恨!誰知道呢,但是最重要的是獲勝的拳手會記功一次,在這里記功一次可以換取三個月刑期。”

“你是說三個月減刑嗎?”吐骨渾聽言眼神一亮。

“嗯,這是九州國各州監(jiān)獄通行做法,”郝五九側(cè)頭時正好看到吐骨渾有些灼熱的眼神。

“怎么?你有興趣?”郝五九似乎看穿吐骨渾的心思。

“跟縮短刑期相關(guān)的東西,我都有興趣。”吐骨渾回道。

“呵呵,我怎么感覺你為了減刑有點‘喪心病狂’的意思?”郝五九打趣道,“那可是用命去換刑期,我看你還是算了吧,不值當(dāng)!”他試圖說服吐骨渾放棄這個念頭。

“你不會明白一個想復(fù)仇的人的心思的,”吐骨渾回想起有熊村被猊曼所滅,不禁恨從心生,“你就告訴我能不能參加這個籠斗吧!”

“理論上是可以的,不過要先簽生死狀,”郝五九好言相勸,“你跟我打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參加這個,一不小心能丟了性命。”

“參加這個拳賽的減刑和跟你切磋換來的減刑不重疊吧?”吐骨渾問道。

“不重疊!”郝五九盯著吐骨渾,若有所思道。

吐骨渾沉默半晌,“我不怕死!我一定要參加這個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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