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骨渾數次調節速度檔位，“鐵鳥”的時速迅速飆升至500公里，“黃泉路”上，他和車化作一道殘影，“鐵鳥”發動機發出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全身覆甲的吐骨渾幾乎不受外界環境影響，視覺清晰，聽覺敏銳，一切如常。

一個小黑點突然闖入他的視野，是一輛武裝運輸車，“鐵鳥”的前擋風玻璃上，一個紅色圓環十字狀瞄準星已將越變越大的小黑點牢牢鎖定。

“咻、咻、咻——”

“噗、噗！”

正緩緩行進的武裝運輸車的“超級加特林”型自動機炮十一根炮管瘋狂轉動，射出的三十毫米口徑子彈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彈幕，如瓢潑大雨迎面襲向載著吐骨渾的“鐵鳥”。

“叮當！叮當！……”

密集彈幕傾瀉到“鐵鳥”的外殼裝甲和防彈玻璃，濺起近大朵大朵的火花。

加強了裝甲防御的“鐵鳥”安然無恙，繼續開進。

“發射！”吐骨渾瞅準時機，用右腳尖輕輕踩下六十毫米口徑主炮的發射踏板。

“咚噗！”

吐骨渾終于體會到“小車扛大炮”的感覺——整個機車猛然一頓，一發動能炮彈激射而出，準確命中武裝運輸車尾部。

“轟隆！”

隨著一聲巨響，武裝運輸車瞬間被一團紅黑色的煙火籠罩，車后部被炸得粉碎，爆炸激起的強勁氣浪將半截武裝運輸車拋向天空。

六十毫米口徑主炮巨大的后坐力幾乎頂翻“鐵鳥”，吐骨渾費了大勁才將車身穩住，接著從被炸上天的武裝運輸車半截殘骸下方一穿而過，然后各種殘骸才叮咣跌落后方路面，熊熊燃燒。

“好樣的！”

“鐵鳥”車身上裝有高清攝像頭，雙方交火的視頻已被現場直播給后場的郝連王子及科研人員。

“繼續！加油！”王子的聲音從通訊系統傳出。

吐骨渾駕車繼續向前開進，很快，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移動的龐然大物，正是“龍九”A型陸戰機甲。

“咻！轟！”

數發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炮彈破空而來，落在“鐵鳥”的后邊不遠處先后炸開，強勁氣浪將“鐵鳥”沖得東倒西歪，吐骨渾幾被震落車下。

拼命穩住機車后，機車的瞄準裝置已鎖定那艘“龍九”A型陸戰機甲。

“發射！”

吐骨渾心知“龍九”發射的第二波炮彈馬上襲來，戰機稍縱即逝，他果斷按下導彈發射按鈕，將六發導彈全部發射出去，同時連續踏下主炮發射踏板，把剩余五發六十毫米動能炮彈全部打出。

“轟、轟、轟……”

六發導彈和五發炮彈連續命中“龍九”A型陸戰機甲，火光將陸戰機甲包裹，同時，兩枚一百五十毫米炮彈射在“鐵馬”前數米的泥地上炸開，強勁氣浪將“鐵馬”和吐骨渾掀上半空。

“嗡！”

吐骨渾只覺全身感官一滯，大腦一陣眩暈，然后他重重摔在十幾米開外。

“停止攻擊！快去救人！”通訊系統中，郝連王子大聲呼喊。

救援隊聞聲而動。

只是，吐骨渾已顧及不到外界的任何動靜，他的全部注意力已集中在體內的小宇宙上。

就在兩發炮彈射入地面爆炸的一瞬間，久無突破的小宇宙終于有了動靜。

那顆由火龍元氣化成、圍繞藍色球體緩緩運行的長尾彗星似乎感應到巨大危機迫近，“噗”地一聲瞬間炸開，變回先前的火龍元氣形態，一頭扎向元氣之海。

“什么？！”內觀狀態的吐骨渾無比驚詫。

“轟隆！”

一龍入海，激起元氣之海的滔天巨浪，繼而引發天地共鳴、斗轉星移。

吐骨渾還在愣神之際，突然感覺氣海的海面下有暗流涌動，而那涌動的源頭正是先前沖入海中的火龍元氣，它似乎在元氣之海的無底深淵中有了新的發現。

那元氣之海的無底深淵，吐骨渾在小宇宙形成初期已有所覺察，只是當時專注于鞏固境界，并未過多分心去探查究竟。

待境界鞏固之后，吐骨渾曾多次嘗試去探查究竟，卻發現那無底深淵如同一個禁區，神識探查屢屢碰壁無功而返，只能作壁上觀。

未料火龍元氣悶頭闖入，現竟得管窺一斑。

他發現，火龍元氣正穿梭游弋于無底深淵之中懸浮著的無數球體之間，似乎漫無目的，但又好像有章可循。

突然，火龍元氣張口將一顆黑色球體吞噬，然后快速上浮。

少了一顆黑色球體的無底深淵隆隆震動，懸浮于其中的剩余球體緩緩移動，位置已全部改變。

“呼！”

火龍元氣從元氣之海中沖出直至藍色球體附近，它張口一吐，那顆黑色球體被吐出，懸浮在藍色球體附近，接著火龍元氣用腦袋輕輕一撞，將那顆比藍色球體小了幾號的黑色球體撞至藍色球體附近的某條軌道，那黑色球體入軌后，竟繞著藍色球體緩緩運行起來。

“這是……”吐骨渾盯著一藍一黑兩個球體，很是眼熟。

“如果藍色球體代表地球，那圍繞著藍色球體運行的黑色球體是不是代表月球？”吐骨渾想起天文課上老師曾說過的一個名詞：地月系。

“咕嚕！咕嚕！”

吐骨渾發現元氣之海正在漲潮，第一波元氣潮汐從中心向四面激蕩出去。

“什么？”

吐骨渾大吃一驚。

小宇宙形成之后，元氣之海原本死水一潭，他也認為元氣之海也就這樣吧。

誰知，現在元氣之海竟形成了潮汐——活了！

“明白了，”吐骨渾心道，“應是這顆‘月球’的出現引起元氣之海的潮汐運動！”

吐骨渾清楚記得老師在課堂上講過，地球海洋潮汐的形成是因為月球和地球之間的相互作用力導致，這也不難理解為何出現這個黑色小球后，元氣之海形成潮汐了。

那火龍元氣看到元氣之海的潮汐運動，歡快地在半空中上下翻飛，之后又“噗”地炸開，變成一顆長尾彗星，繼續繞藍色球體緩緩而行。

******

吐骨渾“小宇宙”中第二星形成，引發了天地異動，這天地異動甚至驚擾到數千公里之外、正在大石山村宅子里靜修的鴻毅，他急忙低頭掐算。

“什么？！”鴻毅大驚，“一個始人對應一顆星核，渾兒竟凝聚出兩顆？！難道渾兒不是始人血脈……？”

鴻毅的神情變得異常難看。

******

釩星。

一頭編號“MD-2500Y383Z5”的機器狗悄然循蹤而至，接近某個廢棄的小山村時，它的預警雷達立刻報警——目標李亨力就在那廢棄的小山村某處。

隨即，一條報警信息被MD-2500Y383Z5發送出去。

“嘟嘟！”

幾乎同時，“浮空”的預警雷達也報警了。

“主人，需要我去把敵人消滅嗎？”“浮空”拔出一支大口徑手炮，仰頭恭敬問道。

正站在小山村最高處——一座廢棄教堂鐘樓上仰望地球的“造物”淡淡說道：“都是螻蟻，理它做甚？”

“是！”浮空頷首應諾。

“造物”的目光不曾離開地球，似在喃喃自語：“讓他們來……”

“……來得越多越好……”

“我這正缺人手呢！”

說著，“造物”突然又搖頭喟嘆：“我的‘零號核心’啊……”

“沒想到這低等生物……竟能誕出第二星……”

“難道是‘零號核心’選中了你？！”

“也算……”

“人才啊！”

******

“吐骨渾！吐骨渾！你醒醒！醒醒！”

一個縹緲的聲音傳來。

吐骨渾驀然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地上，眼前是左師師焦急的臉龐。

“咳、咳、咳！”吐骨渾感覺嗓子一癢，劇烈咳嗽起來。

眾人大松一口氣。

“我、我沒事，”吐骨渾止住咳嗽，緩緩站起身，“還沒死！”

“今天就這樣吧，”郝連王子走上前來，“你修養兩天，等身體恢復再說。”

“殿下，‘鐵鳥’擊毀‘龍九’了么？”吐骨渾問。

“沒有，”郝連王子道，“連擊傷都算不上。”

吐骨渾面露一絲失望，然后他似乎想到什么，“我剛剛得到一個靈感，想著今天就驗證一下。”

“什么靈感？”左師師問。

“先前王子殿下的戰術設定是正確的，我認為，我們用‘鐵鳥’去攻擊‘龍九’是個誤區，用‘滾雷’去轟炸‘龍九’才是正解，不過戰術也要改進一下。”吐骨渾道。

“怎么改進？”郝連王子眼神一亮。

“我們躲過‘龍九’的炮火攻擊的最佳方法，就是想辦法去干擾‘龍九’的雷達特別是火控雷達的探測，我們可以采用比如電磁壓制，或者發射煙霧彈、箔條等辦法，干擾它，然后駕駛‘滾雷’通過高速運動靠近‘龍九’，嘣！炸掉！”吐骨渾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

郝連王子想了想，與左師師對視一眼，然后朝吐骨渾伸出一個大拇指。

“果然是實戰出真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