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老者聽到我羨慕的話語，他放聲長笑，只是這朗朗笑意中伴著些許沙啞，伴著些許苦澀。

“當初我在獨鹿山的一場聚會上見到了她，只是第一眼，我此生便認定了她！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覺得大腦一瞬間頓住了，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老者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中，傷口遍布的臉上掛滿了甜蜜與溫柔。

“我倆當時沒有說過一句話，我只是溫柔的看著她。”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當時的她也和我一樣，大腦一片空白，心臟砰砰的跳個不停，哈哈哈！”

他回憶著，與我分享他們的點滴過往，事不論悲喜，笑一如往昔。

也許是被溫情的故事打動了，也許是被歡愉的笑聲感染了，我心中已經有些按耐不住最大的迷惑，很想將它釋放出來，希望老者能夠給我解惑。

可我心中還有一絲擔憂，我不知道那個死神的心性如何。

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人的沖動，其一是我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把我當作是剛出院的病人，其二是我不確定死神會不會因為我告訴他們的緣故，因此會去收割他們的性命。

這是我最恐懼的地方！

聽到身邊很久沒有傳來聲響，老者漸漸息了聲，他靜默了幾秒，仿佛是聽見了我內心的苦苦掙扎，他對我詢問道。

“孩子，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對我說說嗎？”

老者征戰數年，細膩的心性是他存活下來的資本之一。其實他早就看出這個孩子心中有著很深的情結，從先開始的對話中老者就發現，這個孩子已經被絕望包圍，如果自己不拉他一把，恐怕這又會是一個悲劇。

就和幾年前，那個活活把自己餓死的絕望青年一樣。

“老先生，我……”

聽到老者的聲音，我心中一顫，沖動的情緒掌控了我百分之九十的意志，讓我很想把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通通告訴他，但那僅余的百分之十的自主殘留意識卻告訴我，我不能把這位老先生拖下深淵。

聽到我突然止住了聲音，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老者微微蹙眉，第一次露出了別樣的神色。

唉～看來這孩子的情結還真不是一般的深沉！

老者心中慨嘆，靈魂在顫鳴。

他恐怕正在經歷非常絕望的事吧，就和我當初剛上戰場，和死神擦肩而過那般，恐懼，心顫。

“孩子，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么，所以我并沒有什么感同身受的話要告訴你，但我這個活了幾十年的老頭子，這心里啊，還是忍不住要有些話，想說給你聽聽。”

他將那塊放在胸前的懷表拿出來放在手心輕輕摩挲，指尖觸及溫涼，他接著說道：“我被拉去征兵的第二十二天，我們小隊便被上頭指定為敢死隊先鋒一隊，在與敵軍小隊做殊死搏斗后，十五人的小隊僅活下來六個人，而我們六個人還被困在了一處深洞里，與外邊完全失去了聯系，沒有救援，不見天日。”

“而在那深洞里，我失去了四個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