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北從來沒有這么快速的奔跑過,仰著頭,寒風大口大口的灌進嗓子眼,嗓子眼又痛又癢,他忍著不咳嗽,拼命的向前跑去,把棉襖脫下拿在手上,全力的奔跑著。
撲通~
黎北倒在地上,奶白色的棉襖沾染上了一大塊灰塵,他再也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嗽了一陣子,嗓子深處傳來一陣異樣,他拼了命的干嘔了起來。
黎北突然覺得很無助,但是還是強撐著站起來歪歪扭扭的向醫院跑去。
寒冬臘月,黎北的臉上流滿了汗水,背后被被汗水浸濕。
終于到達了熟悉的醫院,黎北一眼就看見蘇家夫妻坐在醫院的長條凳子上,劉敏無助的捂著眼睛哭泣,蘇復耕在一旁拼命的抽煙,背后是“急診中”的紅色大牌。
黎北踉踉蹌蹌的走到手術室門口,呆了一下,邁著沉重的步伐坐到了對面的長椅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整個醫院安靜的可怕,只有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輕柔的腳步在地步上響起,刺激著黎北的神經。
劉敏從手中抬起頭,面容憔悴,頭發散亂,她帶著哭腔弱小又無助的說道:“對不起小北,對不起,阿姨剛剛不該那么說你,這件事明明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剛剛……我剛剛不太清醒,我很慌張,對不起,對不起……”說完她又開始嗚咽,小貓一樣低沉。
黎北大口喘著氣,哈出一股股熱氣,“劉姨,你沒有冤枉我,的確是我的錯,的確是我錯了。”他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
劉敏顫抖著搖頭,哽咽聲讓她說不出來話。
急救室的大門終于打開,主治醫師走出了急救室,蘇家父母和黎北連忙迎了上去,心急如焚的問道:“怎么樣了?醫生?”
醫生顯然見過很多這種場面,絲毫不慌亂,說道:“沒有生命危險,有一定面積的燙傷,胳膊比較嚴重,我們已經處理過了。”
劉敏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小聲念叨著菩薩保佑。
黎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還好沒事,還好……
蘇傘傘被送到了普通看護房間,劉敏有一種近鄉情更怯的心理,顫顫巍巍的靠近了病床。
蘇傘傘被打了麻藥,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穩,臉上打著一塊紗布。
劉敏幾乎是扶著蘇復耕走了過去,輕輕的揭開了純白的床單,一截裹著厚厚紗布的胳膊跳躍進眼簾,劉敏又忍不住開始哽咽。
除了臉和胳膊,腿和身體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
蘇傘傘昏迷不醒,蒼白的小臉窩在潔白的床單里,顯得十分憔悴。
黎北坐在一邊低著頭,伸出手把蘇傘傘的劉海撩起,手心一片汗濕。
劉敏輕輕的給蘇傘傘擦著臉和手,眼淚撲朔的往下掉。
黎北心中有著無限的愧疚,當晚他和梅姐打了招呼沒有去駐唱,一直陪在蘇傘傘的床邊,手機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黎北知道是傅甜的電話,但他不想接,他心中總是有著奇怪的愧疚。
對傅甜也是,對蘇傘傘也是。
蘇傘傘終于轉醒,蟬翼般的睫毛上下顫動了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