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七仍坐在座位上。

竇丹清好了書，背著雙肩包倚在弘七桌前，“放學了，不走嗎？”

見是竇丹，弘七才停下翻找書籍的動作，嘆著氣，“我不知道劉清家住哪？”

竇丹定定地盯著弘七，過了兩三秒，她才露出個笑，“是哦，你是弘七，肯定不記得劉清的家。”

弘七點點頭，胡亂收拾著文具，隨便撿了幾本書，塞進了背包。

“你翻翻抽屜。”竇丹坐在弘七前排的課桌上，一邊蕩著腳，一邊提議，“劉清的手機在里面。”

弘七聞言將手伸了進去，在最里面摸出了銀白色的手機，“真的有。”

“當然啦。”竇丹欠身去戳弘七的臉，“我跟劉清是最好的朋友嘛。”

弘七往后退了些，竇丹的手指只輕輕擦過弘七的臉。

竇丹收回手，握住了自己的背包包帶，“拿上手機走吧，我知道劉清住哪。”

弘七不疑其他，當即拉上了背包拉鏈，站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竇丹從桌下跳下來，從抽屜里又抽出三本書扔給了弘七，“作業還是要寫的。”

弘七抱著作業，站在原地發傻，“作業？”弘七強笑道，“保證完成。”

竇丹帶著弘七走出了校門，又領著弘七進了地鐵站，“手機你會用嗎？可以用手機刷卡進站的。”

弘七摸索著用指紋解了鎖，竇丹站在一旁只冷眼看著，見弘七流暢地翻開了頁面，挑了下眉梢。

等弘七看向竇丹，她臉上仍帶著笑，“第二面的那個軟件就是了，走吧。”

……

回家的旅程過分漫長，竇丹同弘七一起轉了四趟車，轉得弘七暈頭轉向，才到達劉清家的小區。

小區里噴泉流水，假山灌木錯落有致。

竇丹又帶著弘七從各個樓棟里穿梭，行走在各種小路上。

竇丹上了電梯，按下五樓，才跟弘七解釋，“劉清家在小區靠里的位置，這是條近路。”

竇丹又從書包的一側掏出一把鑰匙，“劉清有時候會忘帶鑰匙，就給了我一把。”

弘七壓下繞路的疑問，亦步亦趨地出了電梯。

一層樓只有兩家住戶，劉清家是501。竇丹將鑰匙插進門里，又轉身朝弘七笑，“你別擔心，伯父伯母跟我打了電話，他們突然有事，今天不回家了，要等一個月后才能回。”

弘七先是恍然，接著便舒了口氣，沒細想為什么是跟竇丹打電話，只感嘆到，“真是走大運了，我都忘了還有這碼事。”

“呵呵。”竇丹大力地擰開了門，一把推開，門撞在墻壁上，發出了劇烈的聲響，“行吧，你先休息，明天呢，別遲到。”

“你……”弘七望著竇丹下垂的眼角，還是道，“謝謝你了。”

“哪里哪里。”竇丹抓住門把手，“最好的朋友嘛。”她用力地咬著這幾個字，帶上了門，“別遲到。”

門在弘七面前重重地關上了。

“是，生理期嗎？”弘七不明白竇丹情緒劇烈變化的原因，只能從的事例無端猜測。

弘七站在劉清家里，不敢亂動東西，只閉著眼從衣柜里摸出夏季常穿的衣物，又將用過的本子、飾品、化妝品等歸置在空閑的抽屜里。

弘七撕下一張廢紙，記下書包里剩余的金額。

握著手機弘七發了會呆，將信息備份后，格式化了系統。

忙完這些，弘七才舒了口氣，攤開竇丹扔給弘七的作業——美術史、聲樂技巧和生理衛生。

……

弘七暈頭轉向地踩點進了教室，她一眼就看見座位上擺著一件禮盒。

弘七看向王應高，他倒拿生物書，大聲背著古文，半點眼神都沒分給弘七。

弘七放下書包，細細拆開了禮盒。

里面擺著四個瓶瓶罐罐，上面的字符彎彎扭扭，弘七半個字都不認得。她現學現用地打開了手機，依葫蘆畫瓢地將字符打上去。

禮盒里面擺的是防曬套裝。

弘七將禮盒掏空，包裝翻了個遍，桌面抽屜座位都沒放過，也沒找到這個禮盒的來歷。

弘七悚然，“不會是劉清的愛慕者吧？”

王應高笑出了聲，弘七立馬看向他，并好心地將生物書正了過來。

“……”王應高朝弘七跟前湊了湊，“老妹，你跟孟曇什么關系？”

“啊？”弘七坐了下來，莫名有些心虛，“就見過兩面。”

“不是吧？”王應高的眼里閃爍著狗仔的光芒，“她送了你防曬套裝，最貴的那種。你只見了兩面。”

弘七迅速放了下禮盒，將它推到離自己最遠的桌角，“真的。她為什么送我這個？”

“我怎么知道。”王應高放下了手里的書，“孟曇耶，我也想收她送的防曬霜，就算用完了也行啊。”王應高感嘆完又推了推弘七的胳膊，“老妹，你看她都送你禮盒了，你要不要回個禮？要是覺得回禮太正式，請吃個飯也行啊。我幫你攢局成不？”

“回禮啊。”弘七喃喃，下意識地看向了竇丹。

竇丹專心地誦讀數學書的序言。

等到下課，弘七才找到機會，在王應高的自薦聲中端著禮盒坐到竇丹旁邊。

沒等弘七開口，竇丹搶先陳述，“你沒遲到。”

弘七陳懇地致謝，“對，多謝你昨天再三強調，路太復雜了，我差點就沒趕上。”

竇丹冷笑一聲，沒去看弘七，“你沒遲到是你的本事，我只提了句，算不得什么。”竇丹用眼風掃過弘七，“有事嗎？”

竇丹的語氣讓弘七十分奇怪，可分辨下來也難以言說，弘七只好先將禮盒放在桌上，“這是孟曇送給我的……”

竇丹沒看禮盒，只低頭做題，“挺好的，她送，你就收著唄，多大點事。”

弘七有些煩躁地擼下頭發，決定有話直說，“你怎么了？”

“沒怎么。”竇丹仍在草稿本上演算語文題。

弘七皺起眉，伸手蓋住題本，竇丹才抬頭看弘七。

她扯著笑，“沒什么，就是想著中午要去見一個人，心里煩。”

弘七隱隱舒了口氣，“要我陪嗎？”

竇丹直直地盯著弘七，“無所謂，你想來就來唄。”

“那我去好了。”弘七朝竇丹笑笑，“我可以知道是誰嗎？”

“張艾。”竇丹丟下了筆，“一個心理咨詢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