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紙扎人放到了制作臺上，李誠對著紙扎人陷入沉思。

“蜀黍……”半天未動，連嘟嘟都看不下去了，都這會了，能專心一點嗎？

“哦……”李誠強笑，掩飾尷尬，“那我們開始吧！”

陰冊推開放在制作臺上，楊番面朝陰冊坐著，揭掉楊番額頭上貼著的黃符，楊番的殘存魂魄自已離開身體，向陰冊里鉆。

開始時，楊番還能勉強支撐住自已的身體，但轉眼間，楊番的身體就松軟下去，癱坐在椅子里，雙臂下陲，腦袋耷拉，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尸體。

陰冊上，果然出現了楊番的姓名生辰與信息。

楊番是她的真實姓名，其他信息也符合她的介紹，楊番其實在這件事情上沒有對李誠撒謊，這讓李誠好受些，不都是欺騙。

只是，陰冊上顯示楊番信息的字跡很淡。

望著楊番的尸體，李誠著實又犯難了，這尸體怎么處理呢？

陰冊里的魂魄，李誠再放出來，由于魂魄有自已的意識，也不需要李誠再動手，自已就進了被選中的那只紙扎人里。

“完成了嗎？”李誠望著平躺在制作臺上的紙扎人，可是無論如何，它還是紙扎人。

“動了……”嘟嘟在旁指著紙扎人說。

著實動了，但動作的幅度很小，一只手輕輕地抬起來，然后又瞬間落下，依然像楊番奄奄一息時的動作，殘存的魂魄依然無法實現整只鬼魂所帶來的震撼。

觀察紙扎人，肢體與臉上都沒有實際的變化，紙質感依然很明顯。

秦云亮：給予時間，慢慢來。

李誠拎起紙扎人，立在制作間的一邊。

“尸體怎么處理？”處理尸體，李誠還真沒有經驗，一但弄不好，自已就成了殺人犯。

秦云亮：你喜歡嗎？

“……”李誠驚，是人嗎？連尸體都不放過？

秦云亮沒有被李誠懟，李誠沒把陰冊扔地上踩，李誠沉默了，不過思想不曾停止。

秦云亮：先留著，或許會有用處的。

李誠還是不敢相信，尸體留著，難道不會腐爛的嗎？到時尸臭到處飄，不就露了嗎？然后警察一來，李誠就進去了。

秦云亮似乎又意識到李誠所擔心的，于是說：買個冰柜就可以了。

把一具尸體，冷藏在扎紙店里，這事很瘋狂的。

但李誠細細一想，秦云亮說的也有道理，或許會有用處，而且現在楊番以另一種形式存在，尸體怎么處理，楊番并沒有交待，總得等當事人反應過來，由當事人自已處理好些。

“啊……好吧，今天就到這了，睡覺了?！崩钫\打了個哈欠，趁著楊番的身子還是軟了，又把她背回到了樓上，放到了床上。

李誠不確定扎紙店里有沒有老鼠，所以他要保護楊番的尸體。

“好吧，今晚我還是桌子上將就一下。”李誠空出了床，由嘟嘟陪著睡。

嘟嘟這個孩子，顛覆了李誠對孩子的認識，一個標本，天不怕地不怕，鬼魂不怕，尸體也不怕。

“晚安！”嘟嘟與李誠說了聲晚安，然后鉆到了被窩里。

……

今天一睜眼，李誠就面臨兩件后事，所以他得抓緊點時間。

把楊番藏好，然后帶著嘟嘟站在扎紙店外，去買冰柜，走路是不可能的，太遠了，打車還是算了，鑒于最近開支比較大，李誠選擇帶著嘟嘟坐公交。

幸好，腿上坐著的嘟嘟，如果不打開他的身體，沒人知道他是標本，他一樣有體溫，有呼吸，還很可愛，公交車上總能引來逗趣的眼神。

這件事情一下讓李誠很困惑，都制作成標本了，在標本瓶子里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沒有內臟，居然有體溫有呼吸……

電器城，李誠找到了大號的冰柜，一米八的長度，不分冷藏室冰凍室，就一格，要么冷藏，要么冰凍，這符合李誠的要求。

討價還價，見李誠帶著一個孩子，老板也是實在，見奶爸也是不容易的，所以便宜了些，還包送。

“老板，冰柜放哪里？”回到扎紙店，跟車送冰柜的兩個師傅發現是扎紙店，本能地有些不安，忐忑地問。

總有一些人，對某些東西心存忌諱，看到，甚至僅僅只是想到，都能讓他起雞皮疙瘩，如此時的送貨師傅。

“樓上?！崩钫\帶著搬冰柜的師傅說。

樓梯真不大，勉強能上。

“臥室里來……”李誠走在前面，指揮著師傅把冰柜搬進臥室。

著實很累，放下冰柜，兩師傅就抹汗了，氣喘吁吁，站著不走，索要送貨費。

“什么……”李誠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說好包送的，這會要送貨費用，這特么還講理不？

“老板，你看這么遠，這么窄，送貨只送到樓下的。”其中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師傅苦著臉解釋，開始賣慘。

“……”李誠沉默，面無表情，黑著臉要趕人。

“老板，都是辛苦錢，不容易……”師傅又說，繼續賣慘。

李誠也知道，其實都不容易，但說好的，還有沒有原則，有沒有操守，要送貨費，早講啊。

“我也不容易，要不等我接上電，躺里面休息一會兒再說?！崩钫\拍著冰柜與師傅們說。

“我也要……”嘟嘟幫腔。

接上電，躺冰柜里睡一覺……

兩師傅對視一眼，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都變得灰白了，猶如死人臉，轉身，什么話都不說，直接跑了。

也對，誰特么有病，會把冰柜放在臥室里，肯定不正常。

看著消失的送貨師傅，李誠狡黠一笑，檢查起冰柜來。

拆了包裝，接上電源，打開冰柜，開始制冷。

“真不好意思，不是成心讓你呆廁所，只是人家看見不好。”李誠進了衛生間，站在楊番的尸體面前笑著解釋。

楊番的尸體，經過一夜平躺在床，已經筆直地硬了，李誠扛著她出了衛生間，然后放到了冰柜里。

“這里就舒服了吧！”李誠拍拍手，“得了，你休息吧！”

合上冰柜，李誠下樓，還有一位萌萌的后事等著他去處理。

經過制作間，李誠查看了一下紙扎人，紙扎人沖李誠眨巴了一下眼睛，仿佛狀況依然不如意，但正在緩慢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