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點著了，一個火點忽然明亮，李誠一口濃煙吐出來，微閉著眼睛，好享受。

但對許克明來說，這是折磨，李誠就是故意折磨它的，李誠就是要讓渣男知道，渣男的下場。

“啪”打火機又打著了，李誠緩緩伸向紙扎人的眼前，與它說：“開始了啊，別害怕，很快就過去了，我們先從腳開始……”

“……”許克明如果可以為李誠提供負面情緒值的話，估計后臺都被彈幕占滿了，而且只有一個許克明的。

“尼瑪，說好很快就過去的，怎么從腳開始……”許克明的瞳孔放大，無限恐懼。

熱，然后是燙，接著就是無以復加的疼痛。

“別怨我，只怪你感覺太敏感了，本來紙扎人是沒有感覺的！”李誠點著了火，蹲在紙扎人的身邊抽煙。

“……”紙扎人里的許克明。

李誠只點了一個地方，而且是點了紙扎人的一只腳，這火得燒一會兒，恐怕李誠的一支煙抽完了，紙扎人也未必燒完的，而且是在鬼魂有知覺的情況下燒的。

欲張嘴想喊，發泄中火帶來的痛苦，但連嘴都張不了。

“別擔心，有機會叫的，那什么，哦，叫‘爽了你就喊’，放心，我不會燒掉我的福的。”李誠彈了彈煙灰，也不知道，自已怎么會那么痛恨渣男，或許生前自已規規矩矩的，直到死亡，然后以自已標榜男子忠貞，所以相比之下，許克明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渣男。

第二支煙是在紙扎人身上點的火，而紙扎人身上的火已經燒到了軀干，一邊向上繼續燒，一邊向另一只腳燒去。

直到火燒到紙扎人的脖子，眼見黃符就要被火苗燎到，李誠才揭掉黃符。

“啊——”

一聲凄厲痛苦，還夾雜著怨恨的慘叫響徹宿舍樓，傳及整個鋁廠區域，沖向夜空，但僅此一聲，許克明就安靜了，火也很快燒完了紙扎人。

“任務完成，陽壽添一天。”地獄耳與李誠說，作了任務反饋。

任務完成，李誠也應該收工了，這個故事也就到此為止，前世艾美麗沒有得到公平對待，這下大概公平了。

李誠又弄得灰頭土臉的，破鏡子前他抖落身上的塵土，離開了衛生間。

宿舍樓里大概真的沒有鬼魂了，鉆出綠色的墻，李誠隨手把手電扔到了一邊，它真的可以退休了，明天換把靠譜的。

李誠出來，還沒有到零點，看到李誠出現在車頭，江志明收起黃符，啟動車子。

李誠應該算是江志明的老顧客了，江志明也大概猜測到了李誠是干什么的，又看到李誠全須全尾地出現在眼前，松了口氣。

但車上依然話不多，只是彼此應付了幾句，到了扎紙店李誠下了車。

扎紙店里，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東西，李誠有些著急。

扎紙店的卷簾門沒有打開，今晚大概沒有誰來過。

臥室里，楊番安靜地睡著，身邊躺著嘟嘟，完全沒有打算等李誠回來，李誠隨之笑了笑，沒事就好，轉身進了衛生間。

每天晚上回來，李誠必需洗澡換衣服，天氣冷，已經有多很衣服沒有晾干了。

從衛生間出來，李誠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到床邊，觀察了一下楊番，皮膚很白，那種光潔白紙一樣的白。

楊番的臉出現過一次非常詭異的情況，她的臉突變像大話西游里豬八戒的臉，一臉油膩放光。

可這會，那種油膩沒有了，卻依然反射光芒，仿佛沒有毛孔，仿佛也沒有皮膚應該有的紋理。

李誠是好人，不會占人便宜，可這會他著實感覺到了詭異，忍不住伸手觸碰了一下楊番的臉，很滑，手感非常好，超出尋常皮膚。

楊番沒有被李誠觸醒。

李誠坐在床頭柜上，端詳著楊番，李誠越發覺得詭異，感覺楊番躺在床上，越發的不像是個活著的人，反而像具等待入殮的尸體。

想象足以嚇壞人，李誠想到這點時，也突然心里發毛，身上起雞皮疙瘩。

“楊番，楊番，你醒醒……”李誠突然呼喚著楊番的名字，試圖喚醒她，但聲音不大，害怕吵醒了楊番身邊的嘟嘟。

楊番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甚至連咽口水的動作，轉身換睡姿的動作都沒有做。

楊番躺著，李誠無法看到她的影子，不過燈光在天花板上照下來，李誠蹲下，楊番的脖子下有陰影，就像一張薄紙在燈光下一樣，近乎透明。

“楊番，楊番，你起來，起來……”李誠扔掉了毛巾，他感覺情況非常嚴重了，楊番可能就要死在自已的床上了。

李誠不僅呼喊，而且搖晃著楊番的身體。

但楊番似乎沒有反應了，李誠的雙手扶在楊番的肩膀上，楊番的身上體溫卻很正常。

楊番沒有被叫醒，嘟嘟卻蘇醒了，動了動嘴，兩只小手伸出被窩，撮著眼睛打哈欠。

“蜀黍，腫么了？”嘟嘟睜開眼睛，看到李誠焦急緊張的表情，錯愕問道。

“啪啪”李誠拍打著楊番的臉龐，回答嘟嘟：“你看看，姐姐是不是死了？”

“屎了？”嘟嘟驚愕，爬出被窩，趴在楊番的身邊，一起呼喊，“姐姐，姐姐……”

或許兩個人的力量更大，精神力更強，所以在李誠和嘟嘟合作下，楊番悠悠地蘇醒過來，雙眼無力的睜開，費力地看著李誠和嘟嘟。

楊番的眼神里沒有費解，她知道自已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說實話，否則我也幫不了你。”李誠一臉嚴肅，他不但是害怕楊番死在自已的床上，無法解釋，而是這么多天的接觸，楊番雖然滿口謊言，但李誠相信她有苦衷，而且她本性不壞，李誠不想她死。

“我……我快不行了……李誠……對不起……我……我一直在騙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知道，你一直在說謊，這個賬以后再算，現在我應該怎么辦，怎么樣才能救你？送你去醫院？”李誠有些手忙腳亂了，舉起雙手比劃半天，不知道如何下手。

楊番無力地搖了一下頭，奄奄一息地說：“沒用的，醫院救不了我。”

還是這句話，可人都要死了，總不能不去醫院，不相信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