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生命！”白夜先是一副你怎么不早說的表情輕舒了口氣，很快又愣住了，“等等，你從哪弄來的這東西？”

“當然是我們自己創造的了。”

“騙鬼吧你，都不說你自己還是個小鬼，整個編寫的過程就不是一個人的生命長度可以完成的好吧？要編理由也編的稍微有點可信度的啊。”白夜無奈的說。如今智能生命的創造過程雖然已經在數代人的交接過程中再不是絕密，但最多也只是停留在大概知道是什么樣的原理，關于所有核心部分的編程過程可是從沒有泄露過絲毫。就像是即使告訴一個人汽車是用哪些部分組成的或許可以理解，但要這個人從無到有造出一臺汽車，即使不提其中的技術水平能否達標，光是整個工程量也不是個人力量可以抹平的。

“也許吧。”林夜然淡聲說。

“喂喂！與任務無關的事情就不要問這么多了好嗎？大叔你很不上道噢。”

“好吧好吧。”白夜無奈的嘆氣，總覺得今天一天嘆的氣就超過之前所有的呢，“那你準備好了嗎，該出發了。”

“沒什么要準備的了。”林夜然不假思索的回了句，然后就聽見背后響起來金屬撞擊的聲音，不由得回過頭去，“搞什么啊大叔……喂！”

沒有反應的時間，破空的氣流從臉上拂過，白色的針管沒入胸膛，泵出一瞬間就麻痹了全身的藥物，仿佛連思考都一起凍結了一般。林夜然慢慢的癱軟下去，視線的最后，是白夜逐漸靠近的身影，和一對平靜的雙眸。

“得罪了。”白夜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邊俯下身將林夜然抱了起來，接通了任務專屬的光訊頻道。

“這里是白夜，任務已經完成。”

“收到，即刻歸巢，回歸密碼BYLYR，將在十二小時后覆蓋。”

“收到。”白夜輕出口氣，不由自主的再度回頭看了一眼走廊的深處，才踏步離開。

隨著合金門無聲的合攏，整個房間的燈光自動熄滅，音樂也隨之停止，寂靜無聲的屋內，地燈悄然無聲的亮起。

但它們卻不是唯一的光源。

細碎的光在空中閃現、跳動、拼接，在半空中具象出了一個小女孩的光影。

她有著柔順漆黑的長發和白的似雪的肌膚，赤著腳，穿一身沒過膝蓋的白色連衣裙。

“白夜……原名……”她漂浮在空中輕聲念著白夜的個人信息，精致的臉也因面無表情而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稚嫩，“是這樣嗎……”

她眼中白色的數字風暴停了下來，再度有了一絲靈動的光芒，輕笑著自言自語道：“看來結衣也得出去一段時間才行了呢，哥哥們。”

......

“智能生命？”李楨匹兩手抬著一壘紙質的資料文件快速的在人群中穿行，邊懷疑的問道，“你沒看錯吧？一個小鬼頭家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應該不會錯，”白夜側著身避開疾行的研究員，低聲說，“該不會是……”

“不可能！”李楨匹顯然知道白夜想到了什么，毫不猶豫的就否定了，“之前任務報告的時候怎么沒聽你說起？”

“喂，對手如果是智能生命的話，我不小心一點的話人家早就跑路了好嗎。”

“嗯？”李楨匹頓了頓，用詫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夜，“可以啊，沒想到你也有會動腦子的那一天。”

“是吧。”就當你是在夸我吧……白夜無奈的搖搖頭。

呯。

厚重的文件被隨意的砸在桌上，李楨匹伸手一推，就在桌上倒成一排，又隨口吆喝一嗓子：“1、3組人員集合！最少兩人協作，馬上分了，給你們三個小時分析匯總并上報結果。”

人群瞬間嘩啦啦的圍了上來，白夜也在李楨匹的示意下走了出去。

白色的金屬墻，白色的走廊，白色的燈光席卷著白色的光。

“要么？”李楨匹靠著墻隨口意思一下，瞇著眼點上一根煙。

“不。”白夜搖搖頭，“老王呢？”

“去海邊玩了吧？說是要感受陽光下身穿泳衣的花季女孩張揚放肆的美什么的。”

“……還真是一如既往正派的作風呢。”

“你呢？這次任務完了應該會有不短的假期吧。”李楨匹瞥了一眼過來，“你弟弟還好嗎？”

“還好吧。”白夜出神道。

“因為任務有點感觸嗎？別有太大壓力。”李楨匹低聲說了一句，走過來拍拍白夜的肩，“兩周吧，我定了。花點時間自己逛逛，或去陪他，都可以。但別讓我在基地碰到你，走了。”

“啊……好。”白夜愣了一下，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的說，“對了，那些孩子！要……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李楨匹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

“就是……真的要讓他們參加那個任務？”

“不然又為什么要帶他們回來呢？”

“我之前以為只是備用計劃！”白夜忍不住道，“不管怎么說！他們……他們還只是孩子啊。”

“是嗎？但在我看來會說這些話的你才更像個孩子吧。”李楨匹搖搖頭，“檢測康復后已經三個月沒有進行心理診療了吧，離開前做一次，我來給你安排。”

“我不需要。”白夜下意識的反駁，“那至少把那些……”

“白夜隊長。”李楨匹卻突然語氣嚴厲的打斷了他，用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請注意你的言辭，這可是【奧丁】參與的智腦協議。”

“……**。”白夜沉默了一會兒，悶悶的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交替的人群匆忙的交叉，行色匆匆的從一個房間穿行到另一個房間，頻率之高甚至讓自動門都沒有時間好好的關閉一次。

從會議結束開始，這將是整個基地建立以來最繁忙的七天。沒有跨部門的工作交接時間，也沒有跨樓層的工作地點變更時間，甚至于全自動餐飲機和各類生物激素都在第一時間被布置在了各個樓層的要道上。

所有人在第一時間就被女媧分配好了之后七天所隸屬的區域，下達即刻上崗的強制派遣令，并且用冷漠的紅色D字母直接標識出這將是一次在演算中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如同一場戰到最后一人的殲滅戰，或是一場限定時間的攻城戰，所有人都被告知將被組成那最后刺破敵陣的斬首刀或是沖擊城門的攻城錘。

但所有人都還是在竭盡所能燃燒自己，甚至用更嚴苛自己的方式創造出了超過智腦所預算的速度。

盡管仍然避免不了失敗。

但也沒有人會在乎這個。

只不過，在失敗之后，這里又將有多少人因為自己的選擇而倒下呢。

當然也沒有人沒空在乎這個啊。李楨匹低頭看了看光腦，正好十分鐘，這是他給自己定的休息時間。

扔煙頭的時間是沒有了，李楨匹隨手把煙按滅在墻上后揣進了兜里，疾步進了電梯。

這可能是整個基地最空閑的地方了吧……李楨匹無聲的笑笑，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女媧，目前的完全進度是多少。”

卻罕見的無人應答。

李楨匹的眉頭皺了起來，“女媧，你在嗎？”

還是沒有回應。

李楨匹的神情卻突然平靜了，慢慢的俯下身伸手摸向口袋。

“27%，長官。”一個沉靜的女聲卻同時響起。

“……”李楨匹的手停了下來，再度緩緩直立起來，“能讓女媧抽不出身的，該是很重要的事吧。”

“只是例行的數據庫整理和軟件更新，長官。”

“或許我們該給你添加一些新的處理器。”

“暫時沒有必要，當前的處理器的峰值使用率為87.7%，預計下一次需要更新硬件的時間將在27天之后。”

“是嗎……”李楨匹無聲的笑笑，“女媧，你的智能仍在提升吧？”

“……”沉靜的女聲罕見的頓了頓，“是的。奧丁的氣息給我了一些啟發。當然，目前……”

“只是隨便問問罷了，再深奧的我可聽不懂。”李楨匹卻突兀的打斷了她的話，“說點別的吧，任務安排的怎么樣了？”

“是的，長官，已經準備就緒。”

“那么就開始吧。”

“距離計劃開始時間還有107個小時，長官。”

“我知道。”李楨匹隨便的擺擺手出了電梯，“沒玩過網游嗎？開服不擠服務器，事后氪金也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