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好像不僅僅表示星辰的位置……

“這些符號好像一直在變動，又好像一直都沒有動，它們……”

阿九努力的把靈力探進其中一個符號里，卻發現每探近一步都極其艱難。

“它們是堆疊起來的文字……應該是咒文……不，是心法。”冰河一雙龍目神芒乍現，眼中一片清明，“似乎每個星辰都對應著幾句心法……”

阿九揉了揉眼睛，重新開啟青丘觀之秘術，挑選一顆星星拼命地看。

“我怎么看不出？”

“你心不靜。別急，專注些。”

“我就不由自主的讓靈識從一個星星走到另外一個星星……停都停不下來。”

“！”冰河一副醍醐灌頂的模樣。“你……好厲害。”

“？？？”阿九對這突如其來的夸獎懵極了。

“應該是讓靈識通過連接不同的星辰組成一篇完整的心法，是為一整套劍術。”

“可是……這也太難了吧……”

阿九捂住頭，“那些符號，只要我稍稍不注意就會亂成一鍋粥，擠在一起，還像蝌蚪一樣動來動去……嗯……在分辨心法的同時還要把它背下來，同時還要用靈識連接星辰，還不能走岔了連不上……”

“所以勘破這個結界的重點就是‘觀’啊。”山鬼倚在洞口。

“您怎么神出鬼沒的……”阿九無語。

“不錯，你們兩個配合起來果然是天衣無縫，一個專注一個通靈。”山鬼啃了一口手上的仙果，“怪不得師尊說我可以把這個劍術交給和青丘子弟一起來的南海人，看來她老人家是早就算到了呀。”

“……我現在能問您的師尊是誰嗎？”阿九詢問地看著山鬼。

“等你們把這些都學會了再說。”山鬼沖阿九揚了揚手中紅艷艷的果實，“這可鍛煉你的專注力和定力呢——這兩樣好像是你目前最缺的吧？”

“是。”阿九老老實實。

“姐姐我這么好心，就再提點一下你們。這個結界需要你們兩個合作才能破開。”山鬼又吭嘰啃了一口果子，“一個人學比兩個人學更難。但你們是兩個人，所以你們也算撿了個便宜——你們要用靈識探出兩條路，這兩條路要同時把四大星官的主要星辰全部連起來。

“而且這兩條路最多只能有一個交叉點。

“哦，這兩條路還要避開相克的屬性，比如說你這條路走了朱雀宮，就不能再走玄武宮了。”

“就是說我們兩個一人連一條靈識軌跡，同時還要把兩大星官的星宿全都連在一起？還都得走相鄰的星官？”阿九驚道，“這哪里是在練劍術，這分明是在走迷宮！這得練到猴年馬月去呀……”

山鬼把果核一扔。

“反正這個劍術你只要學透了，基本上這四海之內沒有人能再用劍術贏過你。只要－－以毫無雜念地專注于當下，其實練這個術法還算得上輕松的。”

山鬼打了個哈欠。“我走了，你們慢慢練吧。”

她向她的洞府飛去。

阿九和冰河面面相覷。

“……我本來以為她是個陰險狡猾心機深沉的女人……沒想到，原來她也蠻瀟灑的。”“可能，修道的人都這樣吧？”

阿九在山洞內的石桌上鋪開一張大紙。

“幸好我們族學以前教過占星術，星野分布圖我還記得。”她咬著舌尖，用筆在紙上點著：“整個星空被劃作幾大塊??分別對應著陸上的各個地域。那就先從最中心的開始畫吧－－代表帝都的三垣……”

冰河在旁邊專注的看她畫圖。

只要把星圖畫出來，再商量好他們哪個人走哪條路，就能省去不少麻煩。

“……皇宮紫微垣－－這個分野同時還代表天帝的天宮，它的力量一定很強。代表核心政治力量的太微垣??代表帝都坊市的天市垣??我一直有個問題，難不成天上也有集市么……”

阿九畫就星圖，拿起來吹了吹。

“將就著看吧，反正大致位置畫的是對的。”

冰河道：“山鬼前輩說要我練‘紫微垣’的劍法。”

“那就是說你的靈識必須穿過紫微垣……我看一下，這路可真不好找。”阿九用筆的另一端輕輕勾畫著，“你修的是水系，我最好還是讓你走一個和你相性最合的星官。玄武是水之宮……水生木，再走個青龍宮。最后再去紫微垣……我的媧皇啊！這也太難畫了……”

“如果是這樣畫呢？”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觀摩的冰河指給阿九看。

“哦！這樣好多了！不過好像……用不同的順序連接星辰，得到的心法也不一樣誒！－－隨意連接星辰就能得到不一樣的功法，那這個結界上的功法豈不是數不勝數？”

“是這樣。不過山鬼要我們用通向紫微垣的這一條，說只有修到紫微垣才能破開結界。估計是這套劍術破壞力最強吧？”

“等一下，冰河，你這條雖然把這些星辰都連上了，但是看起來特別別扭。”

“？”冰河看著她，“九兒你靈性比我強，是發現什么了嗎？”

“三垣，四象，??二十八??”阿九靈光一閃，“我好像看出點兒什么了！”

她拿筆，用木頭的那一端比劃著。

“先把星宿連出來，然后再把相鄰的星宿連接起來。角宿……亢宿……哈！冰河你快看！這樣一來把四大星官連接起來就簡單多了！而且能直通你的紫微垣！

“至于我……從朱雀到白虎，火中鍛金，正應了我的法術相性——連接太微，貼著紫微，到天市，拐回來——

“成了！”

兩條線頗有藝術氣息地縱橫在紙上，終點會合在紫微星。

兩個少年面帶喜色。

“不枉咱們研究了一下午！不過，冰河啊，你看這個星路勾勒出來之后……我們的星路合起來看，是不是頗像一幅圖？”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這兩句難道是從星象上來的？”冰河垂目思索著道。

兩條星軌合縱連橫，星空之上，赫然呈現出一幅陰陽雙魚圖。

“怪不得山鬼要我們兩個人合作……雖然一個人也能完成，不過那樣花費的時間就太多啦！”阿九卷起紙，“時候不早了，明天咱倆把自己的星線背下來，然后趕緊去行法！”

“嗯。”

山鬼提了一籃仙果仙露去結界送飯的時候，發現阿九二人正極其專注地連接星宮。

她沒有出聲打擾，只是站在邊上看著。

“……”阿九作了個收勢，站起身來。

只見她拿起木劍，略顯生疏地做了個起式。

劍揮過的地方，有尖銳的破空之聲——

但山鬼發現執劍者的腳步略顯虛浮。

“注意腳下。”山鬼說。

“前輩——”

“叫姐姐！”

“……哦。那，山鬼姐姐，這劍術叫什么名字？”

“此劍術自天上來，無名。＂

山鬼悠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