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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雖然花錯已經很努力了,她花了一整晚的時間研讀藏經閣里的經書,但她依然找不到永遠將藏經閣里的陽光留住的辦法。

從藏經閣的天井里可見天空泛白,再過一個時辰天可就要大亮了。花錯合上手中的經書,拿著它站起身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或許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把陽光帶在身邊的方法。”花錯一邊把經書放回原位,一邊念叨著,“罷了罷了。我何苦在這里死找?”

花錯環視藏經閣一周,嘴角一勾:“思來想去,這里還是百無聊賴得很,我還是去人間看看。況且人間還有一樁我未了的心愿。”

正說著,花錯念動咒語,眨眼間來到了普度寺寺門口。

花錯高興地擺著手正要進去,眼前忽然跳出一個人來,花錯著實嚇了一跳。

“神仙姐姐你來啦!”是何滿。

花錯自然是認出了何滿的――畢竟昨天的經歷那么刻骨銘心:“我當時誰――原來是你呀!”

何滿滿眼期待地看著花錯,希望花錯能接著說些什么。誰知花錯拂了拂衣袖,甩開了何滿即將碰到花錯的衣服的手,徑直向前走去,只留下冷冷的一句:

“你娘不讓你跟狐貍精玩兒!”

何滿愣在原地睜大了眼睛表示詫異。隨后他立即反應過來,連忙轉身追上花錯,一臉討好: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我不是說了嗎,我娘是個市井人,目光短淺,不識您廬山真面目。

“我替我娘向您表示真誠的歉意,當然我也希望我可以替我娘得到您的諒解啊。再說了,別人不認得您,我可認得您……”

何滿聒噪得厲害,花錯停下了腳步:“你認得我什么?”

何滿見花錯停下,收回了剛才邁出的腳,順勢跨上路旁一塊及膝高度的大石頭,瀟灑地轉了一個身然后半蹲在石頭上,一手撐膝一手叉腰,望著花錯說:

“您自然是神仙嘍。”

花錯以為何滿是在奉承她,雖然心里挺高興,但故意把目光移向別處:“你還真就認錯了。”

“不會錯。”何滿輕閉著眼,語氣忽然變得認真起來,“我敢保證,您絕對是仙人下凡。”

花錯笑問:“你拿什么保證?”

“第一,”何滿睜開眼盯著花錯,“神仙姐姐,您的容貌在京都若排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不知為何花錯唰的臉紅,只見何滿又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眉目似水,粉面若花,皓齒紅唇……嘖嘖嘖……”

花錯看著何滿滿臉陶醉的神情,忍不住給了何滿一個爆栗。

何滿正在美好的幻想中癡迷著,忽然被打醒得一下子睜開了眼。花錯一甩袖一轉身,在何滿身邊坐下:“接著說。”

“您喜歡聽啊,神仙姐姐?”何滿眼含笑意,試探著說,“喜歡聽我說話,就是不生我的氣嘍?”花錯把眉一挑:“那要看你說得對不對。”

“當然對!絕對!”何滿確信地說。

一陣風拂來,把花錯身上的香氣帶到了何滿眼前。何滿雖然見不著顏色,但他醉醉地閉了眼,眼前就似乎有了萬丈光芒。

“神乎,仙乎,佳人乎?”何滿喃喃到,“大抵書里所描繪的,就是這樣一種情形了吧……”

花錯打斷了何滿:“你一個人在嘀咕些什么?”

何滿此刻正兩眼發光望著花錯:“我是說,神仙姐姐香氣宜人,必定是花仙子吧。”

說到香氣,花錯腦中突然閃過一絲疑慮。

她在藏經閣里不知過了多少年,從來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香氣的。剛剛香風拂來,她頓覺渾身舒服,只是她竟還不知道這香氣其實是她自己身上發出的。

關于這香氣,花錯隱約記起好像是經歷了一件什么事之后才有的,不過那件事具體是什么……花錯想破腦袋也沒想清楚……

花錯還沒來得及再多想,忽的發現一個疑似有道和尚的人正在不遠處。于是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說:“隨你怎么說,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何滿快速地眨了眨眼就,立即跳下石頭拉住花錯的衣服說:“您不聽啦?那我說什么說?”

花錯拉著自己的衣袖示意何滿松手:“你別跟著我啊,你話那么多我可受不了。而且因為跟你說話,我差點忘了自己的正事兒。”

誰知何滿把口水往臉上胡亂一抹,然后跪在地上死死抱住花錯的左腿:“花仙子姐姐,你不讓我跟著你,那我怎么知道你?走了之后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我何滿好不容易遇到個神仙,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花錯哭笑不得地把自己的腿往外抽:“你說得好像我跟你有多大仇多大怨一樣……”

“我不管,我就是不讓你走!”何滿開始耍賴,以一種要把花錯推倒的力氣左右搖動著花錯的腿。

“……”小屁孩兒……花錯內心崩潰,但還是強忍著怒意站穩了腳跟。

花錯提著何滿的后衣領,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何滿那張揉成一團、涕泗橫流的臉:“你到底想怎樣?”

何滿抽泣著睜大了眼睛:“我……我想帶你去個地方……可以嗎?”

花錯把臉一橫,點了一下何滿肩上的穴位,何滿立即痛得松開了手。

“我還治不了你了?”花錯揚長而去。何滿可憐兮兮地坐在原地,對著花錯的背影大喊:“花仙子姐姐,您到底施了什么法術,為什么我手上的痛過去了之后,全身都不能動彈了呢?”

花錯頭也不回:“這是給你的教訓,你且等著吧!”

花錯三步并作兩步飛快而又輕盈地拾級而上,越向上越敢肯定那人就是有道和尚。

“一準兒是他了!”花錯在心里歡呼雀躍。此時她已經走到了高臺上的平地,她發現有道和尚正低頭掃落葉。

花錯想起了一些她在人間的話本里看到過的情景:一個俊逸清秀的青年男子正專心地讀書,一陣風吹來,他驀地抬頭。他的眼前站著一個眼底含笑的妙齡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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