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立志出鄉關,
學不成名誓不還。
埋骨何須桑梓地,
人生無處不青山。
……
李和與孫明終究還是出發了,在李存憾教了他們最后一課后,便各自告別家人,踏上了游學之路。
李和背著一個大包裹,包裹間穿插著一支白蠟桿的長槍。
牽著一頭老驢,這就上路了。
他得先去鎮上,然后才會有汽車去省城,在省城再通過火車前往京都,省城倒是也有飛機這種交通工具,不過他可沒那個財力去乘坐。
有人牽驢,有人縱馬。
錦衣勁裝的光頭少年倒也頗有幾分英武的姿態,其腰間懸掛一柄寶劍,手上揮鞭執韁,好不瀟灑。
李和要去京都,孫明也是要去的。
他老爹孫聞雖然只是一屆鄉紳,但是他二叔孫宥卻是當朝的吏部尚書。
此去京都,當是前程似錦。
見著孫明故意縱馬揚起一堆灰塵,李和朝旁邊躲了躲,笑道:“你馬快,還是趕緊去鎮里吧,別誤了今晚的車程。”
孫明笑道:“不急,我就想看看你慢吞吞得走到什么時候。”
李和笑笑,不再理他。
兩人從小斗到大,李和要是為這點東西生氣,那不就被孫明吃得死死的?
一個窮教師家的孩子,一個鄉紳土豪家的孩子。
真要在意錢財,那就不用比了。
孫明也料到李和會是這種態度,他信馬由韁,拿出酒壺喝了口后,將酒壺拋給李和,望著遠方說道:“老爹說我將來必定是江湖一流,不該和你再爭下去了。”
“可我還是有些舍不得。”
“這兩天沒和你打,并非是我中你的計謀,你功法內力如何,我自是看得清的。”
“李和。”
“你是我孫明認定的宿敵,所以,你不該埋沒于平凡之中。”
“你必須想辦法追上我,來挑戰我!”
“必須!”
“……江湖路遠,保重。”
“駕!”
傲嬌的少年說完心里話后,便策馬離開了。
握著鋁質酒壺望向遠方,溫純的少年嘴角揚起了笑意,牽著驢子,慢慢的朝著夕陽行去,內心多少有點溫暖。
且飲,且行。
……
兩日后,清晨,身披露水的少年來到了清河鎮。
少年牽著老驢慢慢前行,聽聞著不同于村里的集市熱鬧,叫賣聲,討價聲,鬧哄哄的,滿是生活的氣息。
在一處面攤前,李和將驢綁好,便坐下叫了一碗湯面。
“您的三鮮面。”
李和從荷包里數出五分錢遞給老板,便抽出一雙筷子,呼呼的吃了起來,一碗面湯下肚,頓時就舒暢了。
伸了個懶腰,從驢背上摸出一根胡蘿卜,一邊摸著驢頭一邊喂著。
趁著空閑,李和朝著面攤老板問道:“老板,現下一天有幾趟車開往省城啊?”
“兩趟!早上十點和下午兩點。”
“咋就兩趟了?我前年去省城的時候,還有三趟呢。”
“那可不是嗎?石油、煤炭本來就匱乏,還經常有核孽出來霍霍,日子自然越來越難過了,叫我說,再過些年,只怕大家都要回去種田了。”
“您說的在理。”
“我瞎扯的呢,誒,你要趕車,這驢自然是帶不走了,要不賣給我,我平日里駝駝貨,老了也可以宰了做肉湯。”
“就不賣了,它還要回家呢。”
“咋回家?”
“它認路,能自個回去。”
“嘿,你就小心別半路被誰套了去吧。”
李和笑笑,不再說話,打聽到長途汽車出行時間后,便牽著驢又出了城,將驢背上的東西卸下后,摸了摸驢脖子,最后拍了拍。
老灰驢啾了一聲,便撒丫子跑了。
李和大包小包的掛了一身,又走了半小時才到汽車站,花一塊二毛錢買了去省城的車票,便上車瞇著了……
……
“誒!別睡了,把包挪挪,我坐不下了。”
李和呆了一會,會意過來,將地上的包裹抱在懷里,然后又睡了過去,那土氣的樣子,看得楊秀兒那是一陣氣笑。
要不是小哥長得還行,她早就腹誹了。
所幸,土歸土,倒也看著不臟,沒有異味,勉強接受吧。
才坐好,沒一會又聽到了鼾聲……
起先她是有些煩的,可是車子出發之后,一路搖搖晃晃的,竟也不覺得是噪音了,反而也跟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嘭!
或許是經過了一個大坑,整個車子都跳了半米,全車人頓時一個人仰馬翻,楊秀兒更是撞到了前座,額頭一片沙紅。
被吵醒的怒氣,疼痛的刺激,楊秀兒是準備找司機質問的。
可是下一瞬間,她就有些花容失色了。
有人喊……核孽來了!!!
剛剛車子的劇烈晃動,不是因為路上有坑,而是司機為了閃躲忽然撞來的東西,猛打方向盤沖出了公路,來到了田野上!
而車子的后面,一個足有小轎車高大的怪異黑犬正在瘋狂追逐,不時對著汽車后箱一撞,惹起無數尖叫……
楊秀兒看著后窗外那拖著涎絲的巨大獠牙,一時間傻住了,汽車急轉彎她也沒有注意,眼看就要被甩出座位……
失重感已經出現,本來已經有了疼痛的準備,但最后卻……安全了。
愣愣的看著拉住她的少年,她好一會才想起該道謝。
但,少年卻先開口了。
“不用慌,只是一只污染種,不是毀滅種,系好安全帶,田野里車子可跑不穩,別再摔出去了。”
溫聲安慰后,少年輕身一躍,就巧妙的越過了她的身體,來到了走道。
車子的劇烈搖晃中,他卻穩如泰山。
在行李架上翻撿了一會后,一根灰布包裹的長桿物體被他拿在手上,他本要轉身離開,可轉到一半又對著楊秀兒說道:“哦,對了,幫我看下行李。”
接著,他便走了。
在他的呼喊中,司機打開了車門,他一躍而下,灰布脫落,長槍出鞘,少年俠客,出門便見了江湖……
車上,楊秀兒呆呆的看著那個躍下車的身影,腦海中全是他剛剛喊的話。
他說,他是俠客……
……
昔日歷史終結,核武毀滅了一切,后來文明重建,昔日的陰影依舊沒有散去,曾經的核武器化作恐怖的毀滅種沉睡于世。
遭由毀滅種感染的生物,不滿于人類數萬年的霸主。
向人類發起了進攻……
而俠客,肩負人類歷史的存在,自降生的那一刻起,就肩負著消滅核孽的重任。
這只核孽,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