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胡瑞起身追了出去，林飛也像是找到了脫身的機會一樣跟了上去，然后是賈有枝，再然后是潘文復，林語蝶也想跟著一起去，但看古纖纖毫無想法的繼續吃著，她也不好意思只留她一個人。

“你去吧，沒事，我吃完結了賬就去找你們。”古纖纖平靜的說道。

“不了，姐姐，跟著他們幾個像丟了魂似的家伙，我怕走丟。”林語蝶索性也認真地開始吃飯了。

如今古纖纖的男裝基本只是擺設了，潘文復從來不肯叫她一聲公子，都是直呼“纖纖”，搞得她也懶得模仿男聲了。

“嗯，語蝶最好了，咱們認真吃，不管他們，讓他們餓死算了。”古纖纖心下甚慰，開始大力往林語蝶碗中夾菜。

“姐姐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林語蝶看著碗中冒尖的魚和肉，哭笑不得。

……

卻說這邊胡瑞追出來之后，立即就丟失目標，只能連忙向著那女子剛才行進的方向找去，卻看遍了所有背影都沒有相似的。

“大哥，大哥，你在找誰啊，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找。”林飛從后面穿過人群跟了上來。

“我也不清楚，只是……哎呀說不明白，但她好像是我娘身邊的人。”胡瑞對那張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面容早已記不清了，連她的名字都忘記了，甚至對于剛才看到人的是不是她都不敢確定。

“林大哥，等等我。”賈有枝在后面喊著，也跟了過來。

“大哥，快，快往前追追，說不定就找見了呢？”林飛聽到這個聲音，立即想要逃跑躲開。

“有枝！有枝！小心點兒啊！”潘文復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這一個人接一個人的叫喊，讓本就有些慌亂的胡瑞更是心煩，也開始漫無目的地向前找去，如同無頭蒼蠅般東撞西撞，推推搡搡地惹了不少閑話。

找了小半條街之后，賈有枝已經跟上來時，幾人聽到了一句話。

“咦？潘公子？你是摘雀樓的潘公子嗎？”

因為提到了潘文復，所以三人都注意到了。

“咦？你是……徐山的那個誰？！那個什么敏？”

潘文復說的話讓胡瑞果斷掉頭回去。

“在下正是徐山方敏，沒想到潘公子還能記得在下，實在有幸。”

胡瑞趕過來時，看到一個白衣女子正和潘文復面對面的說話，不過手里提著東西，無法拱手行禮，有些無措的樣子。

“是你！”胡瑞對著方敏大聲道，看到她的面容，胡瑞確定了她就是那日在古府后門看見的女子，“還記得我嗎？”

“嗯？你是……”方敏也想了想，突然長大了嘴，手指指向胡瑞，“啊，你，我想起來了，你！”

方敏迅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立刻正色了起來，認真地問道：“你來臨州做什么？”

“我……我想回家看看。”胡瑞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她的眼睛有些心虛。

“哦，還知道回來啊，”方敏的語氣中有些譏諷，“怎么，能找到家門嗎？”

胡瑞低下了頭，更加不敢看方敏了，“在下正不知如何回去，兒時的記憶模糊，且記憶中的地方也有了大不同，碰巧看到姑娘你，就追了出來，希望姑娘能幫忙帶路。”

“哈，”方敏嘲弄地笑出了聲，“連家在哪兒都不記得了，怕是心里根本沒這個家吧。”

胡瑞立刻彎腰拱手，語氣謙遜地說：“姑娘教訓的是，讓姑娘見笑了，胡某不孝，竟忘記了歸家之路，也無臉面回家。”

一旁的潘文復也不想干站著，就調解道：“好了方姑娘，在這大街上也不是個談話的地方，那么多人看著呢，就算胡兄弟有再多的不是，到了家里再訓斥也不遲，而且如今我與胡兄弟同行，也想去拜訪一下胡家府邸，方姑娘還是莫要在此責備胡兄弟了。”

“啊，潘公子你也要來嗎？”方敏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潘文復會幫著胡瑞說話，“那好吧，我帶路，一起回家吧。”

“嗯？”胡瑞注意到了方敏的措辭，聽起來方敏對于胡家已經很親切了。

“啊，那請稍等片刻，我們還有幾位同行的伙伴，我去叫他們一起。”

看著急忙趕回酒樓的胡瑞以及剛剛一直站在胡瑞身后的林飛和賈有枝，方敏有些疑惑與胡瑞同行的都是什么人。

……

當四周的景色和街道開始熟悉的時候，胡瑞的心跳和呼吸就開始不受控制了，雙手微微顫抖，腳下的步子也是錯亂無序，就好像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看你緊張的樣子，還好意思說是自己是習武之人嗎？”古纖纖鄙夷道。

“嗯，嗯嗯。”胡瑞連回應的聲音都顫抖不止。

“大哥，你真的那么害怕嗎？”林飛看胡瑞的樣子，有些難以置信這是自己認識的大哥。

“不是害怕，緊張，緊張，我還沒做好準備。”

“行了吧，這一路有的是時間給你做準備，現在想做也來不及了。”

古纖纖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胡瑞的肩，胡瑞卻像是被雷劈了般的一個哆嗦，整的古纖纖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對于她來說，這是來探娘家，也是意義不凡。

終于，低著頭的胡瑞感覺到走在前面的方敏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一下，便看到了熟悉的朱漆大門。

倒沒有意料之內的破敗景象，卻與兒時印象之中一樣的莊嚴大氣，門口的石獅也是神采依舊，就好像這十年之間，胡家從未改變，從未衰敗過。

看來有人一直在認真打理，難道曾經的家丁仆人都還在——胡瑞疑惑地想到。

方敏敲了敲黃銅門環，門很快開了一條縫，有人透過門縫看了一下方敏，就拉開了門，道：“師姐，你回來啦。”

“嗯，喏，你要的蜜餞，少吃點兒，對牙不好。”

方敏將手里的一個紙包遞給了眼前的男子，他看起來比胡瑞年紀還小一些。

“知道了師姐，謝謝師姐。”男子高興地把紙包接了過去，看了看方敏身后的一行人，問道：“師姐，他們是誰啊？”

“這些人是很重要的客人，你先跑回去跟夫人說一聲，說有很重要的人來了。”

“哦，好的師姐，我知道了。”

男子向著方敏點了點頭，又向著眾人鞠了一躬，就跑回了院里。

方敏回頭對眾人說道：“諸位請吧。”

胡瑞看她這樣子倒是有點兒家主人的感覺，跟她一比胡瑞反而像個外人。

結果眾人進了門，繞過影壁之后，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只見院中的各個角落，都有白衣男女的身影，這些人或站或坐，或誦經或練劍，見了方敏，都會點頭示意，亦或是認真地喊一聲“師姐”。

“這胡家大宅，難道成了徐山分院？”潘文復忍不住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