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蘇伯看著蘇寂目光呆滯，失神地盯著自己，清咳了一聲，拿著樹枝在他眼前晃了晃。

“咳咳，”蘇寂恍然回過神來，“我沒事！”

“那就開始吧！”

蘇伯笑容一收，平靜的眼神中暗藏著濃濃的戰意。

蘇寂只見蘇伯手持一根纖長的樹枝，也沒有什么花哨的動作，就這么抬手朝自己攻來，慌忙舉劍抵擋。

“咚！”

木劍與樹枝相交艾歐，發出木頭獨有的低沉聲音。

擋住了？

蘇寂心里也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擋下蘇伯的一擊，不過旋即也反應過來蘇伯嚴重放水了！

不過，我也不能表現的太差啊！

蘇寂好勝心起，眼里閃過一絲戰意，要是連舉劍的勇氣都沒有，拿什么去練武？

蘇寂揚起劍，把蘇伯的樹枝卸到一旁，木劍往蘇伯面門刺去。

“懂得反擊，不錯！”

蘇伯淡淡鼓勵道，手上動作卻也沒有因此慢下來，手上樹枝搭在劍上，順著劍身，以一個蘇寂難以理解的角度向他襲來。

“不過，還不夠！”

“嘭！”

蘇寂手里木劍被挑飛了，脖子上架著一根樹枝。

“再來？”

“再來！”

于是，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練習。

……

不知過了多久。

“呼！呼！”

蘇寂把手里的木劍丟在一旁，盤腿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一旁，蘇伯臉不紅氣不喘地站在他面前。

一老一少，形成鮮明對比。

“公子，還來嗎？”

蘇伯看著坐在地上，模樣有些狼狽的蘇寂，露出了笑容。

“不，不來了！”蘇寂擺擺手，又指了指天上，“你看，天色也不早了！”

蘇伯抬起頭，確實，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

說起來，公子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意志卻很堅定啊！

該說不愧是蘇家血脈嗎？

蘇伯搖搖頭，內心嘆道：人老了，就是喜歡懷舊啊！

“公子晚上想吃些什么？”

蘇伯扔掉樹枝，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面帶笑容，恢復了作為管家該有的模樣。

“隨便吧，我先去洗個澡！”

蘇寂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向自己房間走去。

“嘎吱！”

房間里擺放著一只大桶，里面盛著蘇寂早就吩咐仆從燒好的熱水。

“嘶~”

蘇寂輕輕摸了一下脖子和身上長長短短的印子，五官突然有些扭曲，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這老頭下手也太狠了吧！”

不過雖然過程痛苦了一點，但蘇寂這一下午也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比如挨打，以及打人！

當然，更準確的說，是如何挨打才能傷的最輕，以及從什么角度攻擊才能令人防不勝防。

收獲滿滿啊！

洗完澡，蘇寂走到廳內，一進來就看見桌子上擺放著和中午全然不同的三菜一湯。

奢侈啊！

“蘇伯，你也坐下一塊吃吧！”蘇寂見蘇伯站在一旁，說道：“你陪我練了一下午，也辛苦了！”

“是！”

蘇伯也不矯情，坐到蘇寂身旁。

“對了，蘇伯！”蘇寂剛往嘴里塞了一口飯，又好似想起什么，“你剛才還沒說，我要練多久你才教我風虎勁呢？”

“嗯？”蘇伯放下筷子，從容地擦擦嘴角，這才慢悠悠地說道：“自然是今晚！”

“今晚？”蘇寂面露期待，“那咱們快點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習武，來來來，吃菜！”

蘇寂說著，夾了一塊肉到蘇伯碗里，然后又開始大口大口的吃著飯。

蘇伯笑了笑，也跟著拿起碗筷吃起來。

“公子，在教你風虎勁之前，請你先記住一點！”

晚膳過后，蘇伯準備開始真正傳授蘇寂蘇家的武功，而在教他之前，蘇伯面容嚴肅地說了一句。

蘇寂疑惑，難道還有什么祖訓？

“哪一點？”

“不得為殺而殺！”

“不得為殺而殺？”蘇寂嘴里重復了一句，心里卻有些不解，“這是什么意思？”

“蘇家先祖有言，”蘇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蘇家為將門，主兵伐，殺伐之氣本就很重，若沉迷于殺道，必將生靈涂炭。所以，蘇家人，可以為情而攻伐，為義而攻伐，卻不可以單純地為殺而攻伐！”

蘇寂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

“嗯，既然公子你懂了，那老夫便正式傳你風虎勁！”

蘇伯說著，罷手搭在了蘇寂的肩膀上，沉聲道：“凝神靜氣，仔細熟記我所說的口訣，靜下心來感受我真氣在你體內運行的軌跡！”

“虎從風，風者，變幻莫測，或剛猛，或陰柔……”

蘇伯一邊高聲說著，一邊朝蘇寂體內灌輸著他的真氣。

蘇寂默默聽著蘇伯所說的口訣，同時身體感覺一陣燥熱，一股氣順著蘇伯蒼老如枯枝的手不斷涌入自己的身體。

“呼！”

不多時，只見蘇伯長吐了一口濁氣，額頭上冒出些許虛汗，腳下也有些站不穩。

蘇寂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旋即有些興奮。

“哈哈哈，我感受到了！”

蘇寂感覺自己的丹田內正盤踞著一股真氣，并且正在不斷翻滾、壯大！

“蘇伯，你沒事吧？”

蘇寂這才發現蘇伯面色有些蒼白，連忙伸手扶著他坐下，關切地問道。

“無妨，”蘇伯擺擺袖子，有些虛弱地說道，“這傳功助人運氣之法頗有些取巧之道，這樣得來的真氣不僅遠不及自己練成的。只是公子年紀不算小了，想踏入武道一途自然得用些非常之法！”

蘇寂心里還是狠狠地被感動了，說道：“謝謝，讓蘇伯你受累了！”

蘇伯卻一臉理所應當的模樣，說道：“沒事！讓公子習武雖然有違夫人叮囑，但這也不至于令蘇家的風虎勁絕后。”

“放心吧，蘇伯！”蘇寂看著蘇伯，一臉認真的表情，“我一定勤加修煉！”

“嗯，”蘇伯沒有再說些什么，轉而站起身子，向門外走去，“天色不早了，公子也早些休息吧，明早記得起來練功！”

“嗯！”

“嘎吱！”

蘇伯走出房門，順帶著把門也關上了，房間里頓時只剩下蘇寂一人，伴著微弱的燭火。

……

第二天。

雖然蘇伯口口聲聲說著蘇家習武方式不需要打基礎，但他還是讓蘇寂一大清早就開始在院子里扎馬步。

蘇伯的原話是：“公子練武較晚，不得不打基礎，不然手腳力不足，與人動手時自然會吃虧！”

蘇寂自然是坦然接受了這種結果。

昨天晚上研究了一番風虎勁之后，蘇寂有些驚奇地發現，一旦運氣，就會感覺四肢百骸有一股暖流涌動，氣力大增，扎馬步這種基礎，自然也沒那么累了。

“喲喲喲！”

聽著這一聲頗為欠揍的聲音，蘇寂不用回頭，就知道他是誰。

果然。

“我說你小子，怎么還練起武來了？”

秦炎一張大臉湊到蘇寂面前，眼睛里寫滿了好奇。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蘇寂的姿勢，嘖嘖稱奇，說道：“還挺標準的嘛！”

蘇寂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子，瞥了一眼秦炎：“比劃一下？”

“你確定？”秦炎一臉玩味，“萬一我傷到你怎么辦？”

“木劍，不至于！”

蘇寂搖搖頭，從地上拿起兩柄木劍，將其中一把扔給秦炎。

“好吧！”

秦炎一揚手，劍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我來了！”

蘇寂猛喝一聲，身形矯捷如虎，執劍向秦炎刺去。

“有兩下子！”

秦炎習武多年，自然看得出蘇寂的路數還算有模有樣，不是什么街邊隨便學的招式。

“那你可得小心了！”

秦炎挽起一道劍花，也揚起劍迎了上去。

雙方你來我往，頓時打得難解難分。

當然，這也是秦炎可以留手，畢竟他也是堂堂四品武者，真要動起手來蘇寂這小身板哪里受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