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霸氣！

洛陽城門前，蘇寂瞪大了眼睛，看著這高大的城門和一眼望不見邊的城墻，眼神中難掩的激動之色。

“蘇公子？”玄若轉頭看著蘇寂，笑瞇瞇的表情里帶著些許詫異，“莫不是很久沒回來，思家心切？”

“咳咳，”蘇寂干咳了一下，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對啊！畢竟出去一趟，就經歷了這么多事，突然感覺還是洛陽城里的生活安穩啊！”

“那倒也是！”玄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江湖就是這樣，看似精彩萬分，實則暗藏危機，一不小心就隕落當場?！?

“嘖嘖，江湖險惡，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

蘇寂忍不住咂咂嘴，發出一連串恐怖如斯式的感慨。

“阿彌陀佛，”玄若突然向蘇寂行了一禮，“既然已經抵達洛陽，想必蘇公子也還有私事處理，貧僧就先行告辭了！”

“呃，”蘇寂見大和尚去意已決，也不好阻攔，露出基情滿滿的笑容，“玄若師傅多保重呀！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喝個酒，聊聊天吶！”

“嗯嗯，”玄若興許是被蘇寂這副異常誠懇表情嚇到了，原本和煦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扭曲，“蘇公子且保重！”

然后，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了……

看著玄若逐漸消失在人群的背影，蘇寂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說，玄若在自己身邊待了那么久，擋了那么多災，還真有點舍不得這根粗大腿。

“嘖嘖，八品大腿呀，說沒就沒！”蘇寂晃了晃腦袋，“罷了罷了，不想這些，先回家再說吧！”

“我記得，家好像是在那個方向……吧？”

原地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他有些不確定地回想了一下家的位置，就慢悠悠地朝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

“行行好吧！給點吃的！”

“這位公子，看你面相就知道是個好人，可憐可憐我，賞我點銀子吧！”

“走過路過的公子小姐們啊，小乞丐可憐吶！”

街口，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導致街上遍布水漬，凹陷處還積滿了污水，這種時候，經驗老道的乞丐其實是不會營業的。

這陰雨連綿的天氣，使得往來路人的心情受到影響，沒那么多耐心聽乞丐們講故事、扮可憐，也極少會打發善心的打發點錢。

可惜，三百六十行，行行有新手！每個行業總有那么些初出茅廬的小家伙，乞丐也不例外。

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蹲在布滿水漬的街道兩旁，伸著臟兮兮的小手，向面前路過的行人乞討著。

盡管他們的面容都有些臟兮兮的，但依稀可以看得出來年紀普遍不大，最小的約莫十五六歲，最大的也不會超過十八九歲。

興許是這群小乞丐確實有些稚嫩，看起來頗為可憐，來往的路人中不乏有些心善又家底殷實的，施舍了一點銅板啊、碎銀子之類的，不過更多的，卻是選擇視而不見，自顧自的趕著自己的路。

“滾開，邋里邋遢的，臟死了！”

“去去去，拿開你們的破碗，離我們家小姐遠點！”

“滾滾滾！”

一個身穿錦緞衣裙，手帶玉鐲，頭上還插著幾根金釵的女子，在一眾仆人的簇擁下，正好經過這群小乞丐們乞討的地方。

“哥哥，她的這身衣服看起來這么好看，一定值不少錢吧！”

其中一個年輕最小的乞丐，滿臉羨慕地看著那名女子，目光死死地盯著那身制作精美的錦繡衣裙，不禁有些失神。

“是?。『孟胗幸惶?，我們也能穿上這樣的衣服！”

旁邊那個年紀稍大一點的乞丐同樣一臉羨慕，他垂著頭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這身破破爛爛的衣服，不禁有些氣餒。

“這位漂亮的小姐，行行好吧！我已經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了，都快忘了包子是什么味道了！”

盡管兩個面相兇狠，身材魁梧的仆人已經推開了好幾個上來乞討的乞丐，可卻還是有個別乞丐走到了那名女子的跟前，企圖引起她的同情。

“走開，別攔我的路！”

女子臉色不愉地喝住想走上前來的乞丐，眼神中滿是厭惡和鄙夷。

若是換做以前，她沒準還會偶爾打發善心的給他們一些碎銀，但自從經過父親開導之后，她也明白過來，這群人手腳健全，找份打雜的活還不能養活自己嗎？

哼，好吃懶做！

當然，要是這群年輕乞丐聽到她的內心獨白必然會大呼冤枉，畢竟人家酒樓客棧也不是開善堂的，找的打雜跑腿就那么少，大多數是自家親戚，哪里又輪得到他們這群難民呢？

可惜，這名女子不知道??！

“哎呀！我的衣服！”

突然，只聽見女子一聲驚呼，她的錦繡衣裙上頓時多了一個黑乎乎、臟兮兮的手印。

“我……我，我，不是我弄的，是她自己湊上來的！”

那個小乞丐不小心觸碰到她的小乞丐當即面色驚恐，嚇得兩腿發軟，竟杵在原地，半天不敢吱聲。

他只是想貼近一點，讓這個富家小姐能注意到他，賞他幾兩銀子，然而卻萬萬沒想到，這名女子興許是沒留心還是怎么的，竟然直直撞上了他的手，把這衣裙給弄臟了。

他雖然是個乞丐，但也知道這種富家小姐的布料做工精細，價格之昂貴，根本不是他這種吃上頓沒下頓的乞丐能夠想象得到的。

小乞丐衣衫襤褸，看模樣估計也乞討好一陣子了，平日里也見識到不少世間險惡，和人性暴戾的一面。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這一個手印，必然會引來一頓毒打，看那兩個惡仆的架勢，幾拳下去足以要了自己的半條命吶！

小乞丐二話不說，當時就跪下了，開口求饒道：“小…小姐，對…對不起…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那個富家小姐還沒有開口說話，站在旁邊的兩個仆人可忍不住了。

“你這小兔崽子！讓你滾遠點，你非不聽！你是缺少一頓毒打的！”

“廢什么話，揍了再說！”

兩個壯漢說著，就撲向小乞丐，拽著他的衣領將他拖到一旁。

那群乞丐看著自己的同伴就要被揍，心里有些不忍，正想上前，但看到兩個彪形大漢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猶豫了。

那女子臉上也有些不忍，正想開口阻止，但想到這件衣服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請錦繡坊的師傅做好的，今天才第一次穿啊！

她不禁有些氣惱，確實該教訓這個乞丐一頓！

“等等！”

蘇寂出場了，不過，這一聲不是他喊的。

天地良心，他正打算來一手見義勇為的壯舉，不求一次就改變在洛陽百姓中自己的形象，但也能稍加改觀吶！

可惜，老天沒給他這個機會！

一個唇紅齒白，面容俊俏的書生從蘇寂身邊跑了過去，攔住正要動手的大漢。

“你等一下！”清秀書生張嘴了，蘇寂卻感覺聽著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剛才我也看到了，這衣服雖然是這小乞丐弄臟的沒錯，但你們也不能隨便動手打人啊！”

“你懂什么？”旁邊的女子不樂意了，“你知道這衣服我花了多少錢嗎？不揍他一頓，難解我心頭之恨！”

俊俏書生聞言，面色猶豫的看了看自己身后護著的小乞丐，又看了看女子，說道：“多少錢？我替他賠！”

“你？”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見他面容清秀，衣著不凡，應該也是富裕之家出身，“那…那就，三十兩！”

“三十兩？這衣服只是臟了，又沒壞，你這是搶錢吧？”

聽她這么一說，圍觀看熱鬧的眾人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