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臉的回答簡潔，但讓孫伍很想追問，這句話答了就跟沒答一樣。

“那我是什么？”孫伍重起一個問題。

“你是猴子。”樹臉又給了個孫伍不想要的答案。

“猴子怎么會說人話？”孫伍也不惱，又問。

“我不也在說人話。”樹臉回道。

孫伍點點頭，好歹他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現在說的話還是人話。

“這兒是哪？”孫伍問。

“這兒是…西榕國滴…塔兒莊，一處呀……南來北往滴好地方。”樹臉唱答道。

它的這句話真的就是唱出來的，以一種戲腔唱來，但唱得賊難聽。

“啥？”孫伍只覺莫名其妙。

“這兒是…西榕國滴…塔兒莊，一處呀……南來北往滴好地方。”樹臉又唱了一遍。

孫伍不敢再應，生怕它又復讀一遍，糟踐自己的耳朵。

反正也從其中聽到了此處地址：西榕國，塔兒莊。

“你認識剛才那人嗎？”孫伍問。

“不認識，我認識他干嘛？煉氣士都麻煩的很。”樹臉很是形象的撇撇嘴，似乎在做不屑的表情。

“煉氣士是什么？”這個問題出口后，孫伍就有些后悔了。

依照這家伙回答前幾個問題的尿性，這家伙極有可能答一句：煉氣士就是他，他就是煉氣士。亦或者：煉氣士就是煉氣士。

“不知道，反正就是麻煩極了。”樹臉回道。

“那你知道妖嗎？”孫伍問。

“你不就是嗎？”樹臉反問。

“那你是嗎？”孫伍追問。

“我不是，我是靈，你是妖，妖喜動，靈喜靜，咱們不一樣。”樹臉終于真正的解答了孫伍的一個問題。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是樹，卻能說人話，這不就是妖了嗎？”孫伍想套更多的話，所以刺激它。

樹臉這回沉默了一陣，似乎在思考孫伍的話。

“有這個道理嗎？”樹臉問道。

“人類那邊不都是這么說的嗎？”孫伍說道。

“人說的？那就啥道理了，人是最沒道理的，凈胡說八道。”樹臉氣呼呼地說道，它的語氣頗是不爽，臉上的癩子也在一跳一跳的。

“你要小心人，他們心腸黑。”樹臉補上一句。

看樣子這樹臉對人的印象非常不好。

上輩子就是個人的孫伍自然也清楚人的劣根性，但是他也懂得人的美好一面。在孫伍現在看來，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面，應該沒有事物能逃脫，若是孫伍以后遇上只有一面的人或物，只會覺得自己的判斷力被遮蔽了。

“我會小心的。”孫伍點點頭。

“那個煉氣士回來了。”樹臉說完這句話，便沉入樹干中。

孫伍好奇地走過去，按手在上面，但只摸到坑洼的一個個樹疤。

剛才的一切都好似夢幻一般，不過這番見面與對話，卻是讓孫伍的緊張心情舒緩了不少。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周圍一棵棵橫中截斷的大樹給與了他面對嫩牛五方信心，以及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的勇氣。

呼哧！呼哧！……

幾聲大喘氣下，孫伍見到了飛奔回來的嫩牛五方。

他看到這兒一片栽倒在地的大樹，腳步立即停下，不敢再靠前，并警惕地看著孫伍。

兩者相對靜默了一陣，最后還是嫩牛五方先打破尷尬：“猴兄……你這……怎么了？”

他在害怕，看到這一幕誰能不怕，更何況他這道法未成的煉氣士呢。

“泄泄火。”孫伍語氣平靜的回道。

“泄……火？”嫩牛五方打心底里不信。

‘這猴頭不會是妖性壓過人性，想要吃人了吧？早知道就不會來了，我還是太貪心了。’嫩牛五方心底哀嘆。

“接下來去哪？”孫伍問。

既然已經準備好面對新世界，孫伍自然不會在猶豫不前，更不會想著留在這里，陪這無趣的樹臉，外頭肯定有個花花世界，畢竟這兒有人，有人定就有有趣的東西。而且這里還有妖魔鬼怪與修行者，那有趣的東西也就更多了。

另外聽樹臉話中的意思，以及昨日所經歷的事就表明，這兒的人不歡迎妖怪，不歡迎除人以外的智慧生命，而他又不可能像樹臉那樣隱藏自身，所以他自然要離開，邊走邊找適合自己待的地方，或者練成地煞七十二變，而后就能變成人樣，混在人堆，再而后追求回到地球的機會，就這樣，短期目標與長期目標被孫伍立下了。

“呃……”嫩牛五方在猶豫，他真想現在就與孫伍分道揚鑣了，可是又不敢提，他那點微末的法術在孫伍那蠻力之下可沒有半點回擊的能力，看看那一棵棵有他腰那么粗的樹被攔腰截斷，他就牙齒疼。

“我們去松陽鎮吧……”嫩牛五方違心地說道。

說完他就哭喪著臉，像是十多年前他爹媽死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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