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煙海日報這么大的報社,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紕漏?整個第二版空白!”
12月14日,星期四。一大早,退休老干部王庭宇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數(shù)十年來,煙海日報還從來沒有漏印過一版。
“唉!又是空白!連省級日報也出現(xiàn)這種問題?現(xiàn)在的年輕人做事情,實在不靠譜!”
退休老干部王庭宇又發(fā)現(xiàn)連省日報也有一個整版是空白,一個文字都沒有。
這種疑問在全省上下引起了關(guān)注,甚至有好心的讀者還致電報社,反映這一問題。
又一爭議話題,街頭巷尾皆知。
更為離奇的事情還在發(fā)生。
12月15日,星期五。兩大報紙倒是沒有出現(xiàn)整版空白的現(xiàn)象,但是整版只有一個偌大的阿拉伯數(shù)字“15”。
12月16日,星期六,兩大報紙整版上的數(shù)字變成了“14”。
12月17日,星期日,這數(shù)字又變成了“13”。
有頭腦靈活的人發(fā)現(xiàn),這或許是一個倒計時。但是,如果按照倒計時,數(shù)到“0”的日期應(yīng)該是12月30日,不年不月呀!12月份還有個31日,31日后才是元旦,千禧年的元旦。
疑惑更甚。
12月29日,星期五,數(shù)字終于變成了“1”,明天,答案就要揭曉了吧。
12月30日,星期六,兩份報紙上,已經(jīng)空置、已經(jīng)倒計時數(shù)了半個月的版面上,不再空白。
“人生無限可能,新絲路大不同。新絲路服裝經(jīng)銷商招募大會等你來!”幾個碩大的字體布滿整個版面,然后是兩排小字注明了時間是12月31日,地點是煙海市南大街新絲路大廈。
一切終于水落石出了!
那些翹首以盼的普通民眾看到謎底后,憤怒了!
等了半個月,原來是一場商業(yè)活動!
新絲路出名了!
就廣告媒體而言,電視、電臺、報紙仍然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至于網(wǎng)絡(luò)、樓宇和自媒體,還遠遠沒有興起。
電視廣告價格高企,且無法保持紙媒的神秘。
報紙廣告價格一般,正好可以為新絲路造勢。
所以,易寒選擇了報紙作為先行廣告。
不管是好名也罷、惡名也罷,“新絲路”三個字已經(jīng)廣為全省人民所知。
易寒的目的達到了,甚至以一種無賴的方式。
濟泉是東山省的省會城市,主干道上一輛豪華越野車開得四平八穩(wěn)。
“李莎,這篇招募廣告你看過了么?談?wù)勏敕ò桑 焙笈抛簧弦粋€女子清脆的聲音傳來。
“是的,小姐,我是從他們倒計時第12開始關(guān)注的。這家公司的行為大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但確實達到了廣告語所說的‘大不同’,想來高管團隊是比較年輕化的,也暗合了咱們藍奈爾時裝公司的理念。
別開生面的廣告方式,讓他們成功地博取了全省人的眼球,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小姐,你不是說這濟泉市只是我們的一個驛站么?況且袁姑爺馬上就要追來濟泉了!”前排司機位置上的李莎回答道。
“好,出發(fā)!”后排女子吐出三個簡單的字。
易寒這個月,基本上是沒時間上課的,模特排練、新絲路經(jīng)銷商招募、供應(yīng)商流水線擴建等工作,完全牽制住了他的時間,讓他有了分身乏術(shù)之感。
煙海市依山傍水,卻少有平路。易寒正走在距離新絲路大廈不遠的濱海北路上,順著斜坡往新絲路大廈的方向走著。
明天招募大會才開始,今天肯定有不少人提前到達,他們肯定是在煙海市考察新絲路的市場情況,還是去旗艦店看看的好,關(guān)鍵時刻不要掉鏈子。
“吱吱——嘎嘎——”
一輛剎車不及的捷安特自行車直朝易寒沖撞而來,正想著心事的易寒聽到聲音再想躲閃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小腿上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潔白的休閑西褲上印上了一個清清楚楚的車輪印子。
一個趔趄之后,易寒拿樁站穩(wěn),那輛自行車被沖撞阻擋后,終于剎住車子,停在了不遠處。
一女子放好自行車,朝易寒走來。
一身休閑裝仍然遮擋不住身材的苗條,臉上戴著一個大大的墨鏡罩住了大半個臉龐,但是可以看到晶瑩的白。
看著易寒的慘樣,她左手摘下墨鏡,伸出右手,莞爾一笑道:“我叫藍蒹葭,藍精靈的藍,蒹葭是詩經(jīng)里的那篇《蒹葭》。”
她的態(tài)度似乎是在進行一場國事訪問,平淡中微笑,禮貌中親切,好像剛才根本就沒有發(fā)生騎車撞人事件一樣。
易寒握住她的手,盯住她的面容,點點頭。
許久。
很久。
良久。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易寒默誦著這首著名的詩歌,望著藍蒹葭,好像剛才就沒有發(fā)生被撞事件一樣。
幾縷微汗的青絲柔順粘在她那精致的臉龐上,兩眼秋水盈盈,雙眉春山淡淡。上唇唇峰一個漂亮的弧線,中間的唇珠向下凸起,像極了櫻桃的樣子。
不過,雖然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收斂了許多,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妖孽氣質(zhì)來。
藍蒹葭終于再次開口說話,微笑道:“先生,你握著我的手已經(jīng)五六分鐘了!”
易寒一本正經(jīng)地道:“再握會兒,你放心,我不累!對了,我叫易寒!容易的易,寒冷的寒!”
“你的腿沒事兒吧!”
“你的車沒事兒吧!”
兩人幾乎同時出口,好像極有默契的樣子。
易寒松開了藍蒹葭的手,這才感覺自己右腿一陣酸痛,忍不住俊臉劍眉微皺。
易寒擼起右邊褲腿,從膝蓋至下一條烏青的長龍,似乎表皮還滲著血絲。
藍蒹葭擔(dān)心地問道:“易先生,沒事兒吧?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藍小姐,沒事兒,一點兒小傷,不需要去醫(yī)院,我著急趕往前面新絲路大廈,再見!”易寒將褲腿放下。
“你也去新絲路大廈?還有多遠?你腿撞傷了,要么我騎車載你一程?”藍蒹葭鬼使神差地說出來這么一句話,說完之后忽然后悔起來,自己何曾如此熱心過?
“好啊,不過你這騎車技術(shù)——”易寒實在是不放心。
藍蒹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易寒仔細看了看,是很挺。
但是這能說明什么?騎車技術(shù)高?
開車技術(shù)還差不多!
藍蒹葭見他緊盯著自己胸口不放,面色一紅道:“這是耳機,我剛才騎車的時候戴著耳機,才沒發(fā)現(xiàn)你,才撞了你!”
耳機好像影響的是耳朵吧,這撞人明顯是眼睛的問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