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循聲望去,頓時目光黯淡了下來。
那人白色的短袖襯衫扎在褲腰里,挺著小肚腩,頭發梳得一絲不亂。
“可以,不過要先錢后問!”易寒叫道。
眾人一陣奇怪,為什么輪到他這里,要先付錢了?
那人身側的一個女孩子扯著他的胳膊,低聲道:“爸,別問了,咱們回家吧,媽媽該等著急了!”
那人輕輕拍拍女兒的手,道:“不著急,問問吧,看這小子怎么說?”說完遞上十元錢,那女孩子忽然低下了頭。
易寒笑了起來,聲若晨鐘:“哈哈,十塊錢就想知道你女兒的前途?她的前途就值十塊錢?”
那男子訕訕地收回錢,問道:“一百?”
易寒伸出五根手指搖了一下,喊道:“至少也得一千!”
圍觀人群頓時一陣嘩然:這貨還真敢要!
那男子也愣了一下,本來只是想找個樂子,沒想到這個小子獅子大開口,轉身就想離去。
“給他!”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那女孩子口中喊出,帶著憤怒。
那男子莫名其妙地道:“剛才不要問,現在漲價了卻要問了?好好好,誰叫我就你一個女兒呢?”說完掏出錢包拿出一沓錢來,數了兩遍,將一千元遞給易寒。
易寒接過錢來,依舊交給王明,言之鑿鑿地道:“你女兒劉倩,明天過生日。關于高考,660分左右吧,明天到學校估分就知道了。至于大學,如果她愿意的話,報考211的煙海大學,肯定能夠錄取!”
人群頓時炸毛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連生日都知道?”
那男子興奮地道:“不錯,后天就是我女兒的生日。你怎么知道明天到校估分?還能準確地說出具體分數?”
易寒搖搖頭。自己重生的時候并未改變兩人的高考,分數必然也是一樣。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的高考分數是558分,劉倩比他整整高出100分來。
至于生日,那年高考后,同樣是被分手,他在高考前就提前預訂好的玫瑰花,最終卻沒有機會送出去。
易寒緊了緊握住柳影的手,高聲道:“我是劉倩的同學兼同桌兼……現在不兼了!”
嘩!人群再次炸毛了!
真是高潮一波連著一波!
還有比這更惡搞的事情么?剛才放的喜劇電影遠遠不及現實生活狗血!
這也太無恥了吧?
自己的同學,還是同桌,這也下得去手!
怪不得他要求先付錢!
劉倩的父親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劉倩扯著她父親的手道:“爸,咱們回去吧,我今天跟同學對過答案,初步估算的分數跟他說的差不多!”
那人點點頭道:“好,不錯的分數,咱們回去!”然后用手點點易寒,道:“易寒是吧,我記住你了!”
劉倩走時,望著易寒和柳影緊緊拉著的手,心里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柳影騰出手來,在易寒腰肉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恨恨地問道:“易寒,你的良心不會痛么?”
易寒絲毫面無愧色,正色道:“柳影,你同一句話能不能不要說兩次?咱們省高考是先估分再填報考志愿,有多少人因為估分錯誤導致了很大的損失知道么?報高了錄取不了,報低了浪費分數!我收他一千塊,避免少走了多少彎路,算便宜的了!”
說完,易寒用手指了指王明。
王明莫名其妙地道:“關我屁事?”
易寒知道,王明就是因為估分錯誤,連填寫志愿表都是全部照抄易寒的,除了個別專業不同外,所有批次的志愿都是一樣。
更為神奇的是,這貨最終竟然比學校分數線高出60多分的考分被錄取,并且還獲得了入學獎學金一等獎。
這就是戲劇性的一幕。
有時候,現實比戲劇更具有戲劇性。
還有部分圍觀人員要求易寒繼續回答問題,易寒擺擺手,扒開人群,找到陳宋。
陳宋蹲在墻角,手中握著幾張小額紙鈔,滿臉的不甘和頹廢。
易寒走過去,拍拍陳宋的肩膀,道:“陳先生,你有知識有文化,但知道敗在了哪里么?”
陳宋抬起頭來,茫然地望向易寒。
易寒微笑道:“這個小鎮上,根本就沒有幾家企業,你這滿肚子的企業管理知識怎能找到愿意給你錢的客戶?用你們管理學的專業術語講,這叫市場調查、目標客戶出了問題,不要相信把梳子賣個和尚的這種管理學上的鬼話。
你和柳影并不適合,主要是你們的理念出了問題,并不是錢能夠解決的。你本質上并不壞,只是你倆不適合罷了。
放手吧,柳影愿意學成回到小鎮,這難能可貴,讓你一個大城市的人到這小鎮生活一輩子,你一定不肯。所以,放手對你倆都好,這是本人的肺腑之言,再見!”
陳宋站起身來,盯住易寒協同柳影和王明走遠,若有所思地離去。
開車送易寒和王明回校的路上,柳影呵呵笑道:“易寒,你不是一直囂張地貶低我么?為什么剛才又開始為我唱高調了?”
易寒正色道:“柳影,我佩服你的抉擇,不管你是因為什么原因才選擇回到小鎮的。我知道大城市的生活,那里的環境、治安、教育、醫療皆非咱們這個小鎮可比。事實上,畢業后我也很少回到小鎮。所以,柳影,我會幫助你!”
王明在后排座位上喊道:“你倆說得很厲害的樣子,我怎么聽不懂呢?”
柳影撇撇嘴道:“你怎么說話顛三倒四的?除了咱們這個鎮,你最多也就去過咱們縣城吧,算是大城市么?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畢業后,莫名其妙!”
易寒笑道:“我的事情,也許你將來會懂,也許你永遠都不懂。但是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害你,懂?”
這一刻,柳影忽然懷疑起易寒的年齡來。這話語絕不是十八歲的高中生能夠說出來的,但自從今天上午到現在的表現來看,易寒的所作所為雖匪夷所思,卻足以讓她信任莫名。
好像二十二歲的應該是易寒,十八歲的應該是柳影。
柳影兩眼一眨,計上心來。她沖易寒一笑,道:“易寒,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會做,那么,你會開車么?”
開車?這個詞好有歧義。
易寒道:“靠邊、停車,看我的!”
柳影道:“你真會開?你有駕照么?你好像還喝了酒!”
易寒道:“大晚上的,一個破鎮,誰管?一言不合就開車,才是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