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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飛來橫禍

一個擁堵的路口前,三輪車嘎然而止,汽車和非機(jī)動車全都堵得寸步難移,張白被裹擁著進(jìn)退不得,不過張白并不著急,一只腳搭在車頭上,有點(diǎn)無聊的張望。

對于這種擁堵,大家都習(xí)以為常,盡管令人煩躁,但都不哭不鬧,張白右邊汽車道上很巧的停了一輛保時捷跑車,此時正像變形金剛似的撤掉黑色的篷布。

篷布撤掉后,飄散出濃濃的煙氣,一開始還有人以為著火了,一聞才知道那是香煙的氣味,煙氣散盡,在跑車的駕駛座上,是一個穿著白色體恤衫牛仔褲的年輕男子,頭發(fā)干凈整齊,還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

只有嘴巴里叼著的半截?zé)煟朋w現(xiàn)出他精致外表下頹喪的個性。

張白坐在高高的自行車座上,居高臨下,當(dāng)看到男子時,他一愣。

車上的人也看到了他,同樣一愣。

“張白,好家伙,居然是你!”男子一副很高興的表情,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柳銘,很意外,怎么是你。”張白反應(yīng)反而有點(diǎn)平淡。

“一年不見,你混得那么慘,腳踏三輪車,你不是開玩笑吧,畢業(yè)的時候就跟你說,以后跟我混,我起碼給你弄個經(jīng)理的位置,虧待不了你,誰知你那拗脾氣,還說我們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瞧瞧你現(xiàn)在這模樣。”男子臉上微笑著,嘴巴卻是很損。

“我現(xiàn)在怎么了,我現(xiàn)在好得很,對了跟你混的那幾個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恐怕沒一個好東西吧。”張白道。

柳銘一陣沉默,唆了一大口煙,才道:“他們怎么能和你比,都特么是互相利用罷了。以我們的關(guān)系,你有沒有考慮過來幫我。”

“幫你?柳少爺,你還要我?guī)停夷屈c(diǎn)才學(xué)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恐怕不是幫吧,你純粹就是找我去解悶吧。”張白笑道。

“老同學(xué),還是你特么了解我,別人總以為有錢好像擁有了全世界,富二代高富帥,可是老子寂寞的時候,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有時候想對人抱怨幾句,都變成了無病呻吟。”柳銘把粘在下嘴唇的煙頭直接呸到了車外。

“你一個斯文人,純純的富二代,怎么老滿口臟話,而且好像你原來不抽煙,出來混了一年,煙癮還挺大。”張白道。

“狗屁純純富二代,你這明顯是諷刺我,我也想好好說話,做個乖寶寶,可是你不知道有一個強(qiáng)勢的永遠(yuǎn)無法超越的老爹的痛苦,我再不叛逆點(diǎn),你信不信我爹連我晚上穿什么內(nèi)褲都給安排好。”柳銘道。

張白笑了,柳銘說到最后也笑了,這是多年默契到骨子里的微笑。

“抽煙不?”

張白搖搖頭。

“跟我混不?”

張白繼續(xù)搖頭,笑道:“我之前和你說過,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xiàn)在我還要對你再說一次,我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么不是一個世界呢,你為什么總放不下你那點(diǎn)骨氣和驕傲呢,你現(xiàn)在似乎比以前更驕傲了,騎個破三輪,都不明白你驕傲個什么勁,我見過比你更驕傲的人,最后為了生活淪落成走狗,我希望你不要有那么一天。”柳銘嘆了一口氣。

“我的世界,你不懂的。”張白輕笑著。

“咦,你車后面還坐了個人?”柳銘跑車本來就低,加上高高的座椅后靠,擋住了他的視線,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張白身后還有個人。

當(dāng)看清車后斗的洛云仙子容貌后。

柳銘喊道:“我草,收回我剛剛的話,你的確有驕傲的資本,你從那里弄這么一個美人,完美,完美。”

“注意你的話,要知道禍從口出。”張白提醒道。

“了解,這應(yīng)該就是嫂子,小弟我叫柳銘。”柳銘一本正經(jīng),一點(diǎn)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張白冷汗都下來了,我的祖宗耶,你了解個屁。

洛云只是瞟了柳銘一眼,閉上了眼睛。

柳銘吃了個冷場,朝張白投去詢問的目光。

張白沖他搖頭,然后做了一個再亂開口,就要被抹脖子的手勢。

柳銘回了個ok明白的手勢。

“既然遇到了,有沒有空聚聚。”柳銘邀請道。

“沒有。”張白無情拒絕。

“算你狠,你住哪里?我去你那里做客。”柳銘咬著牙。

“不方便。”張白一點(diǎn)妥協(xié)的意思都沒有。

柳銘抬起頭,張著大嘴笑罵道:“很多人求我上門做客我都不去,你別不識……”就在此時,他笑容凝固了,一坨鳥糞正好砸在他眉心,然后噴濺得鼻子嘴巴上都是。

嘭嘭嘭。

又是三坨份量很足的鳥糞淋頭。

張白愣住了,抬起頭,果然有一群大鳥飛過,不過這也太巧合了,被一坨鳥糞砸中有可能,被三坨鳥糞砸中,這幾率很低的。

他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洛云對柳銘亂說話的懲罰,可是看著一直都安靜注視著這個世界的洛云,他迷惑了,因?yàn)樗麤]感覺到洛云身上有任何的法力波動痕跡。

柳銘呸呸呸地吐著口水,惡心了好久,取出紙巾擦拭自己頭臉的鳥屎。

恰在此時,張白聽到對向車道傳來激烈的碰撞聲。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對向車道已經(jīng)暢通,聽這聲音,感覺是撞車了。

張白望去,目光一凝,對向車道方向一黑色物體高高飛起,那是一個輪胎,正快速朝這邊砸來,而目標(biāo)正是柳銘駕駛室的位置。

張白沒來得急多想,直接從自行車上躍起,嘭一聲重重落在保時捷的車頭蓋上,一躬身一探手就抓住柳銘右胳膊,用力一提一甩,柳銘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張白提起甩向了自行車的方向。

張白再次一躍,跟著柳銘甩出的身體躍到自己的車邊,落地的同時輕輕托著柳銘的腋下,減緩落地的速度。

這時才聽到嘭的一聲響聲,不用說,那是砸中了柳銘跑車的聲音。

一切塵埃落定,柳銘的身軀被張白單手斜托著,在外人看來,整個過程似乎很簡單,張白跳上車頭,把柳銘拖了出來,完全無法看清柳銘身軀被托得騰空而起的瞬間。

就連柳銘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張白甩出來的,只是覺得身體被人一拉就落到了車外。

再看柳銘的跑車,一個輪胎深深的砸進(jìn)了駕駛室,一片狼藉。

柳銘斜靠著張白,嘴唇哆嗦著,口中喃喃自語:“又來了,又來了。”

“什么又來了?”張白不解的問。

“這個月已經(jīng)不知幾次了,倒霉透了,怎么感覺老天總想干掉我,我招誰惹誰了。”柳銘哭喪著臉道。

“咦,這面色……”張白心中一驚,望著柳銘,其臉上有一層淡淡薄薄的灰霧。

兩人碰面時,距離遠(yuǎn)沒注意,此時兩人離得很近,張白才發(fā)現(xiàn)了異常。

仔細(xì)看,很快確定柳銘的皮膚上的確有一層灰霧,這種灰霧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難道是……”張白小聲喃喃,似乎想到了什么。

此刻張白的手還在柳銘腋下,他暗運(yùn)功法一吸,一絲灰色的氣體進(jìn)入了他手心,這絲氣體一進(jìn)入體內(nèi),張白就確定了這絲氣體是什么,沒錯是晦氣。

這讓張白錯愕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在人的身上獲取晦氣,想起師兄以前說過,人也是有晦性的,那人身上有晦氣就再正常不過,如果一個普通人沾染了晦氣,其表現(xiàn)就是倒霉,而柳銘不就是這種情況嗎。

想明白這個,他不在猶豫,加大吸力,他決定幫柳銘把體內(nèi)的晦氣吸掉,一絲絲細(xì)若游絲的晦氣被張白慢慢地吸入,他發(fā)現(xiàn)吸收得很艱難,比煉藥時吸收晦氣難了許多。

張白不動聲色地問:“具體說說怎么回事?”

“別提了,我這月來,倒霉透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出門不踩狗屎就踩香蕉皮,吃魚被卡骨頭,上個廁所馬桶都會倒流,好不容易去釣個魚,甩桿的時候魚鉤勾到小丁丁,最危險一次頭頂上掉花盆,我那個保鏢如今還在ICU……”柳銘叨嘮著自己一個月地獄般的經(jīng)歷。

兩分鐘后,張白撤回了自己扶著柳銘的手,在他眼中,柳銘皮膚上那層灰霧徹底消失。

從柳銘身上收取了極其少量的晦氣,對張白的作用只是滄海里的一滴水,連一爐藥晦氣量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想想也是,普通人身上根本不可能潛藏很多晦氣,光是這點(diǎn)量就折騰得柳銘死去活來,沾染更多,恐怕已經(jīng)倒霉死掉了。

“你會不會去過什么地方,沾染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張白很好奇,如果真有這種地方,他有點(diǎn)想去看看。

“沒有去哪里呀,我平常時候不是呆在家,就去我家的休閑山莊,要不就去我爸的公司。”柳銘道。

張白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看四周,周圍不少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畢竟一輛豪車就這么毀了,不少人覺得可惜,也有人為對面街道肇事的司機(jī)擔(dān)心,這得陪多少錢呀。

交通堵塞的區(qū)域,一般都有交警執(zhí)勤,所以警察很快就到達(dá)現(xiàn)場,把非機(jī)動車道上觀看的人群驅(qū)散。

十多分鐘后,可能前面有警察疏通的原因,汽車道還堵得死死的,不過非機(jī)動車道上,前方的車輛已經(jīng)可以慢慢前行了。

張白見這情況,拉過正在和交警談話的柳銘,道:“后續(xù)處理你自己搞了,我走了。”

柳銘拉住他,道:“別呀,張白,一起走,這里處理得差不多了,我已經(jīng)打電話給助理,讓他來處理了。”

“一起走,怎么走?”張白問。

柳銘朝向三輪車抬了一下下巴,道:“喏,坐你車。”

“坐不了。”張白一口否決。

“別別別,我騎車,你和美女坐后座總可以了吧,你的女人,打死我也不會有想法的,你放心。”柳銘道。

“你騎車?yán)覀儯课业奶欤贍斈悴灰_玩笑。”張白打趣道。

不知為什么,柳銘最反感人家叫他柳少爺,瞪眼道:“你才柳少爺,你們?nèi)伊贍敚桓愠叮f來也怪,這次飛來橫禍之后,我現(xiàn)在感覺神清氣爽,你懂撥云見日的那種感覺,我現(xiàn)在就是,再說了,你今天算救了老子一命,我拉拉你怎么了。”說著就不由分說爬上了前座。

“咦,剛剛沒注意,你這車頭還栓了一條狗。”又見張白還在發(fā)愣,喊道:“快上車,前面動了。”

既然這樣,張白還能說什么,搖了搖頭,坐在了洛云的對面。

從飛來橫禍到張白跳車救人,洛云眼皮都沒動一下,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靜靜地毫無波瀾看著。

張白和她對望了一會,很快就敗下陣來,避開目光,望向別處,那雙眼睛里不帶絲毫的情感,黑色的眼珠就像一個無底深淵,讓人眩暈。

那狗見騎車的換了人,不肯走了,回頭呲著獠牙,作勢欲撲。

“你家狗好兇,它不會咬我吧。”柳銘沒底氣道。

張白瞪了車前的貝二一眼,喝道:“走。”

這狗這幾天一直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不敢反抗,垂頭喪氣往前緩緩邁步子,狗繩軟綿綿的,顯然拉車興致不高。

三輪車在柳銘賣力又笨挫地踩踏下,緩緩隨著非機(jī)動車道上擁擠的車流前進(jìn),那個曾經(jīng)開著跑車的少年,回憶起了從前某個夕陽西下?lián)]汗如雨的下午。

“張白你力氣什么時候那么大了,居然把我一下就拖出跑車了,我記得大一的時候,我們那棟宿舍停水了,我們一起抬水洗澡的時候,你力氣都沒我大。”

“你還好意思說,你說你一個富二代住什么宿舍,而且還有潔癖,天天要洗澡,一桶還不夠,要三桶,從一樓抬到七樓。”

“你懂個屁,我那叫體驗(yàn)生活,微服私訪的樂趣你永遠(yuǎn)體會不到。”

“還微服私訪的樂趣,你暗戀班主任怎么說,班主任結(jié)婚誰哭得死去活來的,你還派人把班主任老公抓了,威脅人家要是敢對班主任不好,就打斷腿,這事還鬧得挺大的吧!”

“張白,別跟我提這事,一提這事,就是我心中永遠(yuǎn)的痛,誒喲,誒喲,我的心肝呀……”

擁擠的車流隨著道路的通暢逐漸散開,有了足夠活動空間的貝二也開始興奮起來,邁開四肢就往前奔。

車頭的柳銘完全沒有準(zhǔn)備,被拉了個趔趄,等他回過神來,車速已經(jīng)被狗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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