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洋抱著籃球，晃晃悠悠朝林寒走過來。

“我說二洋，你是大姑娘么，你看我等你多久了，等會我媽院周會開完回來了，我就打不成了！”

“你說你，現在打個球都得受管，你就不能反抗一下么，你啥時這么聽話了？”

說著話，蘇一洋把球扔過來。

“你媽讓你退體育部你就真退啊，不爺們！”蘇一洋義憤填膺，完全不能接受。

“我試圖反抗了一下，結果失敗了，我其實早晚是要退的，光靠體育成績，我不能和林暖考一個大學，你知道，她那成績……”

林寒接住球。

“新時代好弟弟啊。”

林寒沒有接話，他這個假期真是充實夠嗆，就沒睡過懶覺，上午要上補習班，下午教練要集合隊員練習，晚上回去還要寫作業。

剛回來那天晚上，他制造的那場家庭低氣壓，直接全報復到他身上了。

偶爾像這樣的晚上，不用在他媽媽眼皮底下學習，可以出來和二洋玩一會，是很難得的。

這個話多的，就不能老老實實陪他打一會球嗎。

正夏的夜晚，周圍空氣一點風絲都沒有，兩個人打了兩個回合，就已經一身汗了，坐在石階上喘著氣。

蘇一洋突然想起來什么，欠兒欠兒的拍林寒。

“你知道文科班有個女生，叫，白芷么，長得挺好看的。”

林寒噙著眉毛，真是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

“不認識”

抬手喝光了手里的水。

“比賽的時候給你送過水吧，不知道怎么找到我這了，問你有沒有女朋友，哈哈。”

蘇一洋笑話的拍了拍林寒。

“應該是想追你，嘖嘖，不愧是拉風的后衛，就是招女生喜歡！我長的不比你帥？球打的也不比你差啊！”

林寒眉毛擰的更重了，抖開肩膀上的手。

“別胡扯”

“真的，你咋還不信，你等著，開學就有人找你了，哈哈哈”

林寒想到那個堵了他一回的女生，馬上心里也堵了，真是麻煩，球都打不順。

兩個人又打了一會，天氣好像要下雨，悶的人難受，林寒就張羅回家了。

果真，林寒剛到家，小雨點就飄下來，沒一會就變成瓢潑大雨，林寒趕緊拿起電話給二洋家打過去，電話剛通，就聽見二洋進門的遠遠喊的聲音。

“幸虧我跑的快，差點把我澆成狗。”

然后電話里傳來聲音：“哎，小寒，我剛到家！”

林寒把電話摁成免提，一邊去拿東西準備去洗澡，一邊和二洋說開學訓練計劃的事，走過來準備說要掛電話的時候，林暖從臥室出來。

“小寒，你回來了，我剛帶耳機聽英語聽力呢，才發現下雨，正說著要去接你呢。”

蘇一洋那邊不知道在絮叨什么，然后聲音不小的說了句：“哎，林寒，說正經的呢，那白芷追你的事你咋想的？”

林寒第一反應是去掛電話，意識到林暖已經聽見了，手頓住了，抬頭看過來，腦門上的汗還沒有干。

“有人追小寒了，我是不是探聽到了秘密。”

林暖微笑著說，拽了濕巾，過來要給林寒擦一下汗。

“艾瑪，你姐在呢，那個，我掛了啊，那個韓暖，千萬別和你們家大人說啊！”

林暖想回一句話，林寒直接躲過去，伸手拿過毛巾，然后掛了電話，啪的一聲，把手機扔在茶幾上。

然后轉身去洗澡了。

林寒脾氣發的沒緣由，本來他現在已經很少和林暖發脾氣了，林暖怔住，站了一會，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轉身去廚房，這個時間媽媽還沒有回來，她去煮個面。

熱水落在頭上，林寒越想越煩，胸廓隨呼吸起伏越來越大，沖了一會，就出來了。

頭發也沒怎么擦，還在順著后頸滴水，環視了一圈，聽見廚房的動靜，直奔廚房去。

看見林暖正把雞蛋打進鍋里。

“小寒，等一會，我在煮面條，你餓了吧？”

她總是這么輕聲細語的，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他早就習慣了，就算習慣了，還是會生氣。

“你看不出來我不高興？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生氣？”

林寒沒有進去，就站在廚房門口。

“那你為什么生氣啊？”

林暖沒有回身看她，聲音也沒什么起伏，好像就真的是認真的詢問。攪了一下鍋，害怕雞蛋貼在鍋底，又熟練的把青菜扔進去。

“你總這樣，讓我感覺永遠是拳頭打在棉花上。”

林暖把面倒出來，正要端過來，林寒過去接過來，放到桌子上，然后又接過她剛拿到手里的碗，自己徑直坐下，挑起面。

這種場景，在兩個人成長的這十多年，已經習以為常。

林文杰公司越來越忙，金娜本來就是在醫院工作，升了職稱，也越來越忙，除了偶爾叫保潔人員做徹底清潔，簡單的家務都是兩個人做，家里秉承的也是自己能做的事情都自己做。

林暖沒有說話，安靜的吃起面條，他們倆上次這樣冷戰，好像都是剛上初中的時候了，因為什么都記不清了，林暖也不知道，自己笑一下就過去的事，這次怎么突然這么不想敷衍了事，可能因為下雨，擾的心情不好。

“你聽見別人追我，你都沒話說？”林寒看著她。

林暖抬起頭，她不知道小寒生氣的點是這個，這也太莫名其妙了。

“我要說什么，我又不會告訴爸媽，你自己的事情，我也給不了什么意見。”

她突然也想發脾氣，她已經很久沒有無理取鬧過了，，她也就能對林寒使點小性子，他也就還受承受一下吧。

“我想讓你給我個意見！”

“你喜歡那個女孩就交往啊，不喜歡就拒絕，但是不要耽誤學習，也不要傷害到人家女生。”

林暖認真的說，語氣里帶著一絲冷意。

“我不喜歡她，我都不知道她是誰。”林寒忙解釋了一句。

然后覺得自己解釋的沒意思，低頭吃起東西。

“我跟別的女生交往，你就一點點都不生氣么？”

好像不相信一樣，林寒沒有抬頭，聲音比較低落的說。

林暖臉上的表情消失，手里的筷子還夾著菜，小寒這種話，不該和她說，有點不知所措。

林寒發現沒得到回答，抬起頭看過來，看見進女孩驚訝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蘇一洋這個該死的，這場該死的大雨。

“不是，林暖，我是說…”

“嗯，我是該生氣，你還小，應該好好學習，不能早戀。”林暖鄭重的說。

“不是，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我也管不住你，爸媽都管不住，何況我這個當姐姐的。”

“你不是，你自己不知道么，你不是我姐！”

兩個人突然僵持起來。

爸爸媽媽開門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場面，雨下的太大，林文杰去接了金娜一起回家，想著兩個孩子在家也餓不到，就沒著急。

“雨下的太大了，不過這場雨以后，估計能涼快一點，空氣里的臟東西都沖下去了，空氣也能好一點。”

金娜把包扔在沙發上，過來拿過林暖的筷子挑了口面條。

“嗯，小暖的廚藝要超過我了，這么一說，媽媽還有點對不起你。”

金娜完全沒有發現之前尷尬的氛圍。

“怎么可能，我也只會煮面條，還是媽做的紅燒肉最好吃，我去再煮點面吧”

“不用了，我和你媽在單位都吃過了。”

等兩個大人坐下。

“對了，爸，媽，我想和你倆說個事。”

林暖突然說，林寒抬起頭，不知道她要說什么。

“快開學了，我想申請住校宿舍，這樣早晚不用來回跑，能節省時間看看書。

林暖不顧對面男孩面臉的錯愕。

“住校干嘛啊，家里離學校也不算太遠，要是你覺得麻煩，回頭我叫人接送你們上學，反正也就這兩年了。”

林文杰坐近些，關切的問到。

金娜沒有說話，等林暖說下去。

“高二早自習更早了，我要是住校可以多睡半個小時，小寒秋季聯賽，早自習還是訓練，不用上的，還是讓他通勤，這樣早晚在家還能陪陪你們，我周末也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