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叫老夫什么？”

原本一門心思沉浸于美味火鍋中的黑袍老者，突然聽見張凡叫他什么“司馬無忌老爺子”，瞳孔猛然一縮，神情驀地大變。

有些陰鷙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張凡，猶如一柄鋒銳的利刃，欲將張凡劈開。

然而，他那略顯陰冷的目光中，卻又泛起了些許莫名的緊張和期待。

如此一來，便更讓人難以捉摸了。

張凡之所以能夠喊出黑袍老者的姓名，自然是得益于視力屬性。

他不僅知道黑袍老者叫什么，而且還知道黑袍老者是個元嬰境六層的強者。

縱觀天命大陸，修士如云，元嬰強者，并不罕見。

但對于張凡他們這些修士而言，元嬰強者卻是惹不起的龐然大物。

何況，龍屠以元嬰境的修為，獲得武安郡國第一猛將的稱號，以此也足見元嬰強者的強悍。

換句話說，以張凡現目前的修為實力，與元嬰強者之間，還差了整整一個金丹境。

就算再加上龍戰一眾侍衛，也絕對不是黑袍老者的對手。

所以，如果想要活命，不被天盜海賊團趕盡殺絕，那就只能智取了。

“智取應該也算是我的強項吧！”

偷眼打量了一下黑袍老者，見他滿臉陰冷，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想必智商也不會太高。

通過這幾天的經歷，張凡已經初步摸索并總結出了一條忽悠之道。

想要忽悠住像黑袍老者這種陌生人，首先就是要為自己營造出神秘感。

搞得自己越神秘，對方就越想深入了解，越想了解，就越會在無形間產生信任。

所以，張凡才會道破黑袍老者的姓名，原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給對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以便他接下來的忽悠。

“如果老子不能把你給忽悠瘸了，怎么對得起系統大神！”

張凡精神抖擻，便欲大展神威，祭出他的宇宙最強神通——嘴遁之術。

誰知，黑袍老者竟然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讓得張凡愣了一下。

難道這個老頭兒也跟龍屠一樣，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最恨別人說他老？

這個世界的人的自尊心也未免太強了點吧？

張凡心說。

可是，心念未轉，但見黑袍老者眉頭緊鎖，眼睛里流露出一縷迷茫的神色，似有一件極為費神的事情，讓他內心糾結不已。

“司馬無忌……司馬無忌……司馬無忌……”

黑袍老者低著頭，喃喃自語。

哇呀呀，連自己的名字都要反復念幾遍，你特么是復讀機嗎？

自戀也得有個限度好吧？

看著黑袍老者，張凡忽然有種無力吐槽的感覺。

不過，黑袍老者臉上的神情，似是正在努力地回想著什么事情，眼神時而迷茫，時而痛楚，仿佛有團亂麻縈繞腦海，怎么也理不到頭。

張凡心頭忽然一動，“這老家伙……失憶了？”

便在此時，黑袍老者眼前陡然明亮，射出兩道精光，猶如撥云見日現青天。

“是了！是了！”

黑袍老者突然大叫，語聲中充滿了激動和興奮，“我是司馬無忌！司馬無忌就是我！”

言訖，司馬無忌仰天長笑，聲音洪亮，如撞鐘響，震得現場眾人的耳鼓嗡嗡作響。

只見司馬無忌那張有些干癟的臉龐之上，滿是開朗釋然的神情，好像終于解開了纏繞心間多年的謎團。

目睹此狀，張凡越加確信了幾分，這老家伙確實是失憶了。

“如果是失憶了的話……”

張凡在心里暗自籌劃。

笑聲未盡，司馬無忌似又想到了什么，臉色微沉，先前那抹迷茫之色，再次出現在了深邃的眼眸深處。

在張凡的提醒下，他雖然回憶起了自己的姓名，但過往經歷，仍然猶如籠罩著無盡的陰霾。

無論他如何順著“司馬無忌”四個字努力地絞盡腦汁回想，卻始終撥不開那片彌漫在腦海里的愈加濃郁茫然的迷霧。

“頭好痛！”

司馬無忌抱著腦袋，使勁地捶打了幾下，面露痛楚之色。

目不轉睛地望著司馬無忌抱頭痛苦的模樣，一眾侍衛，全都暗自攥緊了拳頭，滿臉期待，在心中不斷吶喊：“加油！使勁痛！痛死這老家伙！”

用腳板心都能想得到，對方既是天盜海賊團的首領，修為必定不凡，否則的話，天盜海賊團早已不復存在了。

倘若司馬無忌能夠因此而暴斃的話，那么他們也就不必出手了。

畢竟，拳腳無眼，刀劍無情，生命只有一條，世界如此美好，能茍活便無需逞強。

“二公子果然厲害啊！”

龍戰看著張凡，心里充滿了驚嘆，“二公子不過一句話，就讓對方如此痛苦，如果二公子一旦出手，對方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同時，他又感到有些慚愧。

我奉命保護二公子，沒想到面對強敵，竟然是二公子在跟強敵周旋！

龍戰啊龍戰，難道你不覺得慚愧嗎？

想到這里，龍戰一臉羞愧地低下了腦袋。

旋即便又抬起頭來，目光鋒銳，注視著司馬無忌的一舉一動。

只要司馬無忌稍有異動，他便能及時反應，沖上前去，保護張凡。

即使他明知自己不是司馬無忌的對手。

就在這個時候，司馬無忌猛然抬頭，眼睛里布滿了恐怖的血絲，雙目通紅，透出些許猙獰，兇狠地望向張凡。

“小子，你怎知老夫姓甚名誰？”

司馬無忌沉聲喝道。

自從三年前，不知何故失憶以后，司馬無忌輾轉各地，浪蕩于諸侯國，也曾詢問過不少人。

但頗為奇怪的是，沒人知曉他的姓名，遑論他的過往經歷了。

而如今，不過一個照面而已，張凡便能叫出他的姓名，這讓司馬無忌感到震驚的同時，也看到了一絲希望。

“小子，快說！”司馬無忌眼中透著兇光，“若有半點欺瞞，老夫便殺了你！”

面對司馬無忌的威脅，張凡面無懼色，微微一笑，道：“就算我打胡亂說，你又怎么知道我沒有丁點兒欺瞞呢？”

聞言，司馬無忌登時為之語塞。

就像張凡說的那樣，如今的他，記憶全無，就連性命也忘了，即便張凡隨便胡扯幾句，他也莫能辨別其中的真假。

頓了頓，司馬無忌瞥視了張凡一眼，冷冷地道：“你可以打胡亂說試試！”

話音未落，一股磅礴無比的元炁陡然席卷而出，司馬無忌突然出手，化掌為爪，仿若鷹隼，發出一縷尖銳的破空疾音，凌厲無比地抓向張凡的肩膀。

虛幻縹緲的爪影，轉瞬間便已籠罩了方圓丈許。

記憶雖已消失，但修為和神通仍在，司馬無忌心里十分自信，就憑眼前這小子的微末道行，根本無法逃出他的手掌。

只要將張凡擒拿在手，他膽敢說半句假話，就能立馬讓他痛不欲生。

“區區淬骨境修士，也敢跟老夫叫板！”

司馬無忌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