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夏，驚蟄早過，打雷閃電，實屬正常。

但此時晴空萬里，無端炸雷，再加上張凡打爛武安甗在先，不免讓人浮想聯翩。

正當眾人驚疑之際，又是幾個雷霆炸響，一道勝比一道。

眾人臉色大變，只覺心旌搖動，肝膽欲裂，眼睛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懼。

甚至，有些膽小之人，居然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

眼見如此，眾人原本還將信將疑，此時哪里還有什么懷疑。

必定是姬跋打爛祖器，惹怒先祖的在天之靈，因此降下雷霆以示警！

“姬跋不死，禍患必至！”

伽列奧突然大喊。

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樣，好像他跟張凡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燒死姬跋，以息天怒！”

蕭戰天不甘旁落，緊隨其后。

“燒死姬跋！燒死姬跋！燒死姬跋！”

在聶云等人的煽風點火之下，現場眾人內心的憤怒和驚恐，猶如火藥，陡然爆發而出。

除了少數幾個理智尚存的人以外，其余眾人，全都洶涌了起來。

“撲通！”

正當眾人的憤怒情緒即將推至高潮之際，張凡突然睜大了眼睛，臉上表情呆滯，身子猛地往后一仰，竟然直挺挺地倒在了祭臺上。

要知道，那祭臺乃是大理石砌成，堅硬無比。

像張凡這樣倒下去，非摔成腦震蕩不可。

可讓人震驚的是，張凡好像已經失去了痛覺了般，那張英俊的臉龐上，并無半點痛楚之意，呆滯依舊。

“什么情況這是？”

目睹如此狀況，臺下眾人，盡皆迷茫，呆怔地望著張凡。

但見張凡蜷縮著身體，肌肉緊繃，白眼外翻，手腳不斷抽搐，嘴里吐著白沫，好像羊癲瘋突然發作了似的。

龍屠和蘇喆相互看了一眼，滿臉懵逼，這以前也沒聽說二公子羊癲瘋啊。

眉頭微蹙，聶云旋即叫道：“姬跋打爛武安甗，觸怒先祖，這必定是先祖降下懲罰！”

目睹張凡如此模樣，除了這個解釋，似乎再無其他更能服眾的理由。

莫非……真是先祖顯靈呢？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均是如此想來。

便在此時，伽列奧大聲道：“不肖子孫，罪有應得！”

“先祖，狠狠地懲罰姬跋，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蕭戰天也在添油加醋。

然而，就在眾人滿心疑惑之際，張凡突然翻身而起，盤腿而坐，目光呆滯，直視前方。

“姬焱在此，誰敢放肆！”

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張凡怒聲喝道。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驚駭。

姬焱？

這特么不是武安城始祖的名諱嗎？

難不成……老祖宗真的顯靈了？

一時沒想明白張凡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聶云和慕容狂徒也被他這番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滿頭霧水，竟不知如何應對了。

別說他倆了，龍屠和蘇喆見狀，同樣也是有點摸不著頭腦。

“二公子這是怎么了？”

龍屠低聲問道。

“不曉得！”

蘇喆搖了搖頭。

“該不會是在裝先祖顯靈吧？”

龍屠皺眉。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也太大逆不道了吧，連老祖宗也敢冒充。

蘇喆還是搖頭，“不太像！”

實際上，他心里也有這樣的懷疑。

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從張凡的臉龐上掃視而過，最終直視張凡的眼睛。

直勾勾地與張凡對視了足有十息之久，他始終沒從張凡的神情間找到任何一絲的破綻。

要知道，倘若換做別人，在他這樣的注視下，可能早就已經破功了。

可張凡的眼神，沒有半點波動，還是那樣黯淡無神。

“難道……真是姬焱先祖顯靈了？”

蘇喆暗自嘀咕。

不過，無論真假，張凡這番舉動卻已震懾全場。

“姬焱在此，后世子孫，還不下跪！”

張凡面無表情，又是一聲怒喝。

滿場寂靜。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了。

突然，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姬焱先祖顯靈了！大家快跪下！”

此言一出，有人慌忙跪拜在地，虔誠無比。

不多時，越來越多的人也都跪了下來。

腦海中倏爾閃過一道靈光，蘇喆急忙拉著龍屠，俯身而拜，五體投地。

“上大夫蘇喆惶恐，拜見姬焱先祖！”

蘇喆大聲道。

語聲中充滿了敬畏。

聞言見狀，慕容狂徒和聶云無不皺了皺眉頭。

這特么好像是要壞事的節奏啊！

“老夫原本是在天上住得好好的，蘇喆，你可知老夫此番為何親臨凡塵？”

張凡問道。

“莫非是因為……二公子姬跋打爛武安甗，觸怒先祖，所以先祖親臨，以示懲罰？”

蘇喆小心翼翼地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凡突然打斷，“錯！大錯特錯！”

“還請先祖明示！”

蘇喆惶恐再拜。

“這都還需要老夫明示，你們是怎么治理老夫留給你們的偌大江山的？”張凡語氣激動，“老夫當年留下武安甗的目的，只是留給大家做個紀念，其本身并不代表什么！”

“但是你們這幫蠢材居然當寶，還說什么護佑百姓，你們慚不慚愧？難道非要氣得老夫從棺材里跳出來掐死你們嗎？”

滿場寂靜，雅雀無聲，廣場上空，回蕩著張凡那愈加激憤的聲音。

聶云聽得出來，張凡這番話，分明是針對他。

像他這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輕易相信類似于“先祖顯靈”這么無稽的事情呢。

但問題是，先祖顯靈這套把戲，原本就是他弄出來。

而且，在他的煽風點火下，似乎不少人已經相信了他的鬼話。

“子孫不肖，先祖息怒！”

蘇喆趕忙說道，與龍屠一起，叩頭不已。

如此一來，更多的人愈加堅信，眼前這一幕，乃是姬焱先祖顯靈了。

“圣人治天下，唯德而已，什么圣物什么祖器，全都是狗屁！”張凡大聲道，“現在姬跋把武安甗打爛，是在警醒世人，打破迷信，重歸理性，他是有功沒有過！”

“先祖圣明，所言甚是！”

“姬跋此子，雖然長得沒老夫帥，但天才橫溢聰明絕頂，乃是我姬焱為武安郡國降下的治世人才，誰要是對付他就是對付我！”

一番言語，如連珠炮般，沖擊著眾人的耳朵，而張凡甚至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你們不只是要選他當武安侯，還要交出你們的愛心來愛護他關懷他，常常請他喝茶，最好沒事就多送他幾個美女，讓他多為我武安郡國繁衍幾個像他這樣品種優良的子孫后代，那老夫姬焱在天之靈，定會保佑武安郡國生意興隆千秋萬世！”

話剛說完，張凡突然垂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