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你一個問題……”

李閑撓撓頭，略慌，可別是網上傳的那種老媽媳婦兒一起掉河里先救誰的問題，要是被問到，有可能比在思考生存還是毀滅的哈姆萊特還要糾結。

“好啊問吧”

“你開心嗎？”

“開心9不開心1 你怎么了？”

不會說謊的李閑說謊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既然是欲望，就是想要得到的希望、展望、愿望、野望……

想要得到就是還沒有得到也許能得到或者注定得不到。

以前每次寫考試總結什么的，很多同學都會自然而然地寫：雖然很辛苦，但是很充實！很快樂！

李閑覺得這真的就是在扯蛋，比那些山盟海誓要真的多。

這個雖然但是轉折地沒有一點道理，如果是李閑，雖然很辛苦，但是之后絕不會是充實，也不會有多少快樂。

因為付出后得到，是理所當然，付出后得不到，也已習以為常。

所以李閑哪有那么多快樂？

“沒事，隨口一問［調皮］”

李閑才不信，他覺得最不好的事情就是沒事，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挺好。

沒事就一定是有事，而且不愿意說。

挺好就一定是不好，而且極力掩飾。

和自己挺像的，李閑想，自己就是這么個人，開心的事也許會分享，不開心的事必定獨屬于自己。

他努力把自己變成一只刺猬，也許你能拿走刺上的棗，但注定拿不到更多，因為刺猬會縮成一團，會傷人。

“我畢業前挺開心的，現在就開心不起來［調皮］有時候都不知道生活怎么過……”

李閑不知道怎么回答，本就是個不如何擅長尋找快樂的人怎么去教別人怎么快樂呢，所以只能干巴巴地說：“就算不知道怎么過也還是會過下去”

記得高一的時候有個演說家來學校演講，是個胖子。好吧，姑且叫作演說家吧。高一所有學生一起搬著凳子坐在操場上，講的很好，因為講哭了許多同學，一千多個哭了幾個？李閑也不知道。

因為李閑也在忙著哭。

結果就是簽名售書活動很成功。

不過李閑沒買。

所以李閑很慶幸，因為之后的一兩天李閑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操他媽的，這個情感騙子！”

如果是這個胖子，會說些啥呢？李閑很想知道，總不至于一句干巴巴沒有營養的“不知道怎么過還是會過”吧？

不管多么不開心，眼前有那只牛B的猴子李閑就會很開心：“反正和你聊天的時候是開心的［憨笑］”

“那我能是你開心也是極好的，起碼世界上有一點自己的存在感吧。”

“不是一點兒是超強的存在感”

“怎么突然這么沉重？你再深沉一下就能寫存在主義那種文章了”

李閑很怕，因為他仿佛從張笙那兒感受到些許絕望的意味。

于是不由得想到了薩特，想到了他說的那句“他人即地獄”，想到了他們那群人所信仰的“人生本就是悲觀絕望的”。

“哈哈，以前沒有，大概是最近經歷的多吧。”

“別這么壓抑了周六帶你出去玩兒看看風景”

“冷，冬天哪兒都不好玩兒［發抖］”

“那?泡溫泉？跑出去玩兒一天忘掉不開心”

李閑已經開始搜索路線了，雖然張笙還沒答應。

“之前朋友喊著去，感覺得露好多吧？［哭笑］”

“穿個泳衣唄不能讓別人占了便宜［哭笑］”

哈哈，有戲，李閑陰險地笑。

“沒去過……”

“那就去吧［皺眉］我也沒去過”

“等暖過了吧，你想去？”

“想和你一起去出去瘋一天啥都忘了??就開心了”

唉，八成沒戲，李閑略惆悵。

“會不會不太干凈？”

嗯？轉折？

“不會吧？”

“不知道啊，問你呢不是？”

李閑看了看網頁上面的圖片：“看著挺好的”

“得提前準備泳衣什么的吧，不去了吧？”

“去那兒再買就是了［摳鼻］”

“那兒賣的不行。”

“啊？怎么了？”

……十成沒戲，李閑嘆了口氣。

“不怎么。”

“好吧你說了算不去了［白眼］”

李閑不會翻白眼，但他會嘆氣，所以他嘆了口氣。

失敗……

“需不需要哄你？”

“我已經坐到小板凳雙手撐起了下巴可憐巴巴的準備好了請開始你的哄”

張笙發了個很魔性的表情過來，李閑看了看，發現看不懂，找了找自己的表情包，發現找不到，所以李閑很無語：“就這樣沒了？！”

“那么冷，撐著下巴干啥？你才不會呢。”

“急了我下定決心也是可以鉆出被窩的”

李閑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跟傻乎乎的二哈似的……

嗯？？？怎么能這么說自己……

果然跟傻乎乎的二哈似的……

好吧……

“你說的春天可以出去耍哪兒都能去”

“嗯，可以玩。”

李閑覺得自己在張笙面前像個孩子。??

很幼稚。

嗯，怎么說呢，類似于這個場景吧。

“你說的，不許反悔！”

小屁孩兒，咬著牙，流著淚，吸著鼻涕，身上臟兮兮，仰著頭哭。

“嗯，不反悔。”

“那我們拉勾！”

兩只小拇指緊緊地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小屁孩兒，咧著嘴，抹了淚，吸著鼻涕，身上臟兮兮，低著頭笑。

……

“睡吧，困了。”

“嗯晚安［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