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會圓滿結束了，李松讓太監們按照貼條，把物品送到各個娘娘宮里去。

接下來，李松就要談談他真正的想法了。

他問在場的人：“大家覺得這些羊毛制品如何？”幾乎每個人都說好。

“那大家知道這些是用哪里的羊毛做成的嗎？”

張華說：“不是中原的羊毛嗎？”突然他意識到什么，問道：“難道是用草原上的羊毛？”

張華也知道，草原上的羊毛更好。這些紡織品質地如此之好，中原的羊毛可不容易做到，況且也找不到這么多羊毛。

李松說：“是青海郡羌人那里的羊毛。”

大家聽了都是一驚，以前倒沒想到羊毛還能有這么多用途。

李松開始說出他自己的想法：“我打算，接下來派些女工到各個草原上，教牧民們也學著制作這些紡織品，賣到中原，讓他們有錢賺，然后就可以買中原的鐵器、茶葉、瓷器。”

眾位大臣感覺有些聽不懂了：為何要這么幫牧民們，以前他們可沒少跟晉朝沖突啊。

李松看出了大家的困惑，解釋說：“牧民們有錢了，才會更希望和平啊。孟子說：民之為道也，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

圣人的話還是有說服力的，大家開始沉思，覺得有道理。

衛瓘突然說：“安寧侯，你讓牧民們賺錢，是資敵啊。”

李松明白衛瓘的意思，其實衛瓘說的也有道理：“大人，你是不是想說，牧民們有錢了，就有能力置辦更多更好的武器，來跟我們打仗？”

衛瓘點點頭。別的大臣似乎也都有這種擔憂。

李松說：“多數人有錢了，就會希望安定地生活，并且一直維持下去。像你說的這種，有錢了更加想打仗的，不能說沒有，但是應該比較少。”

李松安慰道：“不過有這樣的人也沒關系，以前靠馬鐙和指南針就能打敗慕容廆，我還有比馬鐙厲害百倍、千倍的東西沒用上呢。如果有人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跟我大晉斗，只管放馬過來，我保證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大家聽罷，都是一陣驚懼：比馬鐙還厲害百倍、千倍的東西，那會是什么？不過既然安寧侯這么肯定，就一定是有的；那么敵人再厲害，也就不可怕了。

李松真的有這個豪氣：弓箭以后有槍炮，槍炮以后有飛機坦克，飛機坦克以后還有導彈，每一步都能對前一步形成碾壓。這就是科技的力量，有了科技，光憑蠻力的時代就會徹底過去，而智力將會越來越重要。

而歷史上，直到近代，游牧民族都基本停留在弓箭時代，他完全不擔心。就算此時遇到引領武器發展的歐洲人，他也不怕，畢竟他知道武器技術的發展軌跡，能夠做到總是領先對方一步。

張華說：“既然安寧侯這么有把握，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和嶠突然問了一個問題：“安寧侯，既然羌人綁架了你，你為何還要幫著他們賺錢？”

李松差點脫口而出：羌人才沒有綁架我，他們是要殺我！好在他忍住了，想了想說：“羌人當初綁架我，不就是為了錢嗎？如果我讓他們有錢了，不就可以相安無事了？”

其實李松一直沒明白，丹木吉為何要派那個刺客來殺他，而且是劍上帶毒。李松甚至都不知道那刺客的名字，后來他只能得出一個還湊合的結論：可能丹木吉見拿不到錢，失去了耐心，才讓刺客去刺殺他的。

不過，丹木吉還真的只是想綁架李松，是慕容評自作主張要殺李松的。隨著慕容評的死去，這些秘密也就永遠石沉大海了。

朝臣們都聽說過了當初丹木吉勒索馬隆的事，確實是為了錢，李松這么說有道理。

和嶠又說：“安寧侯讓牧民有錢賺，這個我贊同。但是可以只買羊毛，由中原這邊來編織啊。這樣的話，牧民還是能賺到些錢，大頭歸中原，多好！”

這個說法得到了不少大臣的贊同：就是啊，憑什么要我們費勁心力去教牧民們，讓他們來大把大把地賺我們的錢，我們干嘛不自己把這個錢給掙了？

李松覺得這些人看問題有些狹隘，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中原百姓普遍也不富裕，既然有這個賺錢的機會，干嘛不自己把握？但是問題不是這么簡單，李松覺得需要好好開導一下他們。

李松問：“大家覺得，是牧民掙錢的機會多呢，還是中原百姓掙錢的機會多？”

和嶠說：“當然是中原這邊了。我們的鐵器、茶葉、瓷器，還有糧食、布匹，隨便哪一樣都是牧民很需要的。對了，除了青海郡的牧民，其他地方的牧民連中原的鹽都需要呢，現在青海郡的鹽也開始賣給他們了。但是牧民那邊，好像除了牛羊，就只有你說的這個羊毛了。”

李松說：“對啊。你看，中原這邊隨便拿出些東西就能賣給牧民，而牧民卻只有很少幾樣能掙錢。現在，如果中原連羊毛編織都搶過去做，牧民單靠賣羊毛，還是沒多少錢，那不跟以前差不多嗎？”

這么一說，大家總算有些明白了。

李松繼續說：“大家不要覺得，讓牧民們多賺些錢是劃不來的事。只要想想，每打一仗，該毀滅多少財富，而死去的那么多人，更是無法用錢來衡量。這么一想，讓牧民們賺點錢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能減少戰爭，我寧可多給些機會讓牧民們賺錢。”

這話如同醍醐灌頂，所有人都開始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