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說：“大人，我們不僅準備好了糧草，還挖好了直通城墻的地道。在地道盡頭埋好火藥，就可以炸開城墻了。”隨后帶衛瓘、馬隆等一行人來到涼州城北面，查看了地道。

衛瓘自然知道，5年前，李松就是靠火藥破城，幫助馬隆平定了禿發樹機能。如今看來，李松又要故技重施了。

衛瓘非常高興。他很清楚，如果靠士兵攀登云梯的老方法攻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也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現在，先用火藥炸開城墻，然后依靠7萬多人馬的優勢兵力，直接沖進城去，一切就再簡單不過了。

馬隆說：“我們還對城內的降兵喊了話，告訴他們，朝廷赦免了回鄉的那些涼州舊部。估計這些降兵已經無心再戰了。”

衛瓘聽了連聲說：“好，好，這樣一來，破城就更有把握了。”

見到一切都準備得如此充分，衛瓘信心滿滿：“安寧侯，你看我軍什么時候發起進攻？”

李松說：“主力剛剛長途跋涉而來，非常疲憊，不如先養精蓄銳，3天后再發動進攻。反正鮮卑軍也跑不掉，這次一定要一舉解決禿發務丸。”

衛瓘說：“那就這么辦！”

衛瓘走后，馬隆眉頭緊鎖。李松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挖地道的事一直都是李松和劉忠在安排，馬隆也是頭一次到地道這里，他說：“我記得5年前，好像也是在涼州城北面挖的地道？”

李松點點頭：“是的。我繞涼州城轉了好幾次了，覺得還是北面最合適。因為北面的城墻朝向戈壁大漠，多有風化之處，比較薄弱，其他方向的城墻就相對堅固些。爆破嘛，當然要盡量選擇容易炸開的城墻啊。”

馬隆說：“可是這次你還是選北面的城墻，會不會讓敵軍有所防備？”

李松說：“5年前守城的鮮卑軍不是都被你們消滅了嗎？現在的敵軍哪還知道這些事？”

馬隆說：“我可不敢保證沒有漏網之魚。”

李松不由得一愣：他只顧著挑選容易炸開的城墻，完全沒意識到跟5年前的選擇一樣。如果城里有經歷過5年前那一幕的敵人，也許會有所戒備。

李松道：“你怎么不早說？”

馬隆說：“地道的事不都是你在安排嘛，到今天我才看到。”

李松有些著急：“可是現在跟我說這些，能怎么辦？我需要重新選擇城墻，重新派人挖地道，可是再過3天就要進攻了啊，到時候還不知道地道能否挖好。”

馬隆聽了也有些遲疑：“這倒確實不好辦。”

李松說：“還有，北面的城墻可是有過‘成功’經驗的，雖然5年前炸塌的部分經過修葺，已非常堅固，但是旁邊的部分還是很脆弱，有很大把握能炸塌。如果換到東、南、西面的城墻，以前從沒試過，就沒有把握能炸塌了。”

馬隆這下也是不知該怎么辦。沉默半晌，他終于說道：“算了，就北面吧。想想當年的情景，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只聽到山崩地裂的一聲響，城墻就炸開了，我軍優勢兵力從這里猛沖進去，真是無人能擋啊。所以不用擔心，就算鮮卑軍知道要從這里炸開，又能如何？”

見馬隆這么說，李松才放下心來。現在大戰在即，能不重新挖地道當然最好。

第二天，金南派出的探馬趕到了，報告了在酒泉郡擊潰鮮卑軍的消息。

李松感嘆說：“可惜我軍傷亡太重了，鮮卑騎兵果然很難對付啊。”

衛瓘說：“消滅了這股敵軍，我西域長史府就無憂了，付出點代價也是值得的。”

探馬接著說：“金南將軍打算讓人馬修整幾天，然后趕到這里參戰。”

衛瓘笑道：“等金南趕來，仗怕是已經打完了。不過該給他們記的功勞，是不會少的。”

旁邊的眾將也都笑了。

涼州城內，鮮卑軍師隱隱感到不安：幾天過去了，城外又來了大隊晉軍，從陣勢上看，這才是晉軍主力。那么，前些天來的，應該只是先頭部隊了。

其實這些都還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先來的這批人馬，好像一點都沒有缺糧的跡象。

他越來越覺得，也許晉軍已經解決了糧草運輸問題，否則絕不會貿然來到涼州城下。至于晉軍是怎么解決的，他就完全猜不透了。總而言之，想靠糧草問題卡住晉軍的喉嚨，這一招已經不靈了。

軍師在迅速開動腦筋：如果自己是衛瓘，在解決了糧草問題后，接下來該怎么辦？

答案再明確不過，5年前的“成功”經驗就擺在那里：用火藥破城啊！

而且，火藥的發明者李松，曾在西平郡抵擋了慕容彪一個月之久。現在，衛瓘肯定會將李松請來，再次使用火藥攻破涼州。

想到這里，軍師頓時感到不寒而栗：涼州完了！

突圍嗎？來不及了，看看城外的晉軍，至少有7萬兵力，己方只有2萬多人馬，而且其中一半還是軍心不穩的降兵。

但是就此投降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前任大王的大仇還沒報，況且己方的力量并不弱，完全可以與晉軍較量一番，至少也要給晉軍一個沉重打擊。

軍師決定不把這些情況告訴禿發務丸，因為禿發務丸已經被火藥和鐵球嚇破了膽，如果知道了又會遭遇火藥的攻擊，只會驚慌失措，反而影響士氣。

于是軍師說：“大王，晉軍可能很快要發動大規模進攻，請你把指揮權全部交給我，讓我來擊退晉軍吧。”

禿發務丸聽說“大規模進攻”，本來就有些六神無主，見軍師要接過全部指揮權，自然樂得卸下擔子，當即同意。

軍師現在有了充分的指揮權，可是該怎么安排兵力呢？

5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軍師記得當時只聽到一聲巨響，北面的城墻被炸開，馬隆率領人馬從缺口沖了進來。

至于為什么是北面的城墻，道理也很簡單：他曾在涼州城墻上多次巡視過，北面的城墻確實是最為脆弱的。

那么，這次李松會不會再次炸開北面的城墻呢？雖然他不能確定，但感到可能性很大。

他決定賭一把，將重兵集中在北面。如果晉軍選擇從這里突破，將會遭遇迎頭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