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沒耐心嘛？”

玄衣翻了個白眼，“我都在這里喂了大半夜的蚊子了，你要再不來，你現在見到的就是毀容的我。”

“小衣真可愛。”趙之嵐顯形，玄衣這才見著她的全貌。

一身無論面料還是做工都無比精細的戲服，長長的墨發在腦后被一根木簪子松松綰起，臉還是那張臉，就是比她剛見到時要紅潤多了。

玄衣不理會趙之嵐的調侃，托著下巴，“你做這些是為了復仇？”

趙之嵐微笑著，她的眼睛當真是勾魂攝魄，玄衣始料未及下也不由被迷了神。

“我這雙眼睛好看嗎？”

玄衣老實地點了點頭，可不是嘛，她從未見過眼睛那么好看的女子。

“可我寧愿從未擁有過。”趙之嵐氣息陡然沉了下來，驚了玄衣一下。

趙之嵐跟她說，有一個姑娘長在趙家村里，從小就長得很平凡，光看臉不是特別出色，但當看到眼睛時就會覺得魅力無雙，忍不住就此沉淪。

姑娘喜愛唱戲，悄悄溜去跟班唱了幾年，一不小心就成了個角兒。然而父母嫌棄她丟人現眼，但又舍不得她帶來的名利，竟然偷偷將她“嫁”給了當時的城主做十七房小妾。

姑娘不從，但見過姑娘的城主想把她要到手，所以當時村里的掌事者一合計，決定直接打暈，一頂小轎從小門進了城主府。

怎知新婚當天，醒過來的姑娘抵死不從，隨后就真的撞柱而亡了。

聽到這里，玄衣捂著嘴巴，她真怕她一聲“真狗血”就讓現在這氣氛徹底毀滅。

“那后來呢？后來你怎么會被壓在我家后院井里出不來？”

趙之嵐瞥了一眼，不說了，“你以為這是故事，怎知都在我身上發生過。”

說完這句話她就又消失了。

“我會把我所承受的一切還給他們。”

聲音飄飄渺渺，透過薄霧隱隱約約向她傳來。

村子里忽然響起撕心裂肺的聲音，火把齊齊往聲音發出的方向晃動。

“壞了！”

此時的玄衣并不知道殺人過多對陰魂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她只是本能地覺得不能讓趙之嵐再這樣下去了。

她急忙要從樹上下去，怎知一個重心不穩，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這樣從樹上摔了下去。

完蛋了！

玄衣下意識閉上眼睛，她已經預想到會摔成什么慘樣，有很大概率會變成一灘肉泥，想想就覺得反胃，那也太丑了吧。

她開始糾結自己的死相了，后知后覺發現怎么還沒到底。

抬眸一看，宛若星辰落下，海水泛起層層波瀾，眼里心里一時間全是這個人，這個一年前跟她說后會無期的人。

“長大了，也重了。”男子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玄衣心里的泡泡給戳破了。

她沒好氣地翻身下來，“你怎么在這兒，還不是白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說話利索了，話也多了。”男子挑眉，有點好奇這一年來發生了什么讓這個小姑娘變了性情。

不過他喜歡，對脾氣的可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