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明明覺得是自己在可憐小乞兒,這乞兒看他的眼神卻像是在憐憫他,不由好奇問道:“你為什么這么看我?”
小乞兒張張嘴,似乎是很久沒開過口了,聲音有點干澀,還有點沙啞,“你……是很久沒……回家了嗎?”
話說得磕磕巴巴,好不容易才說完整句話。
路人很驚訝,他是很久沒回過家了,聽說妻子正準備給孩子籌劃上學堂,他正高高興興地帶著好不容易賺得的銀兩準備回家,想給妻兒一個驚喜。
“你怎么知道?”他本以為小乞兒只是觀察力比較強,還在感嘆可惜了,卻不料乞兒下一句話就把他給打蒙了。
“你……”小乞兒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兒子已經死了。”
路人笑呵呵的臉唰地一下黑了,喝道:“你胡說些什么!”
“我沒有胡說!”小乞兒堅定地握了握拳頭,圓圓的眼睛死死看著路人,“你孩子真的不在了,不過沒事,他沒有走,他現在就在你肩膀上笑。”
說完小乞兒還詭異地扯開了嘴角,“你看,他就這樣笑。”
路人被小乞兒惡狼般的眼神給嚇到,踉蹌著跑了,邊跑邊罵著白眼狼!
小乞兒定定望著路人離去的背影,面無表情。
這件事仿佛不曾發生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乞兒依舊坐在小角落里,只是街坊鄰居突然多了樁談資。
據說街東向家,男主人在外漂泊幾年,好不容易回趟家,卻發現年幼小兒不知為何慘死,家里人報喜不報憂,等他回家才發現這回事。
某一日,家中女主人突然被噩夢嚇醒,如此這般一連好幾日,男主人疑心頓生,在女主人跟鄰居——布坊掌柜接觸時,竟然發現女主人跟布坊掌柜早已暗通款曲。
而且最令男主人絕望的是,他在幾番追查下發現自己的兒子竟是被枕邊人連同外人一起謀害了。
“為什么張氏要跟布坊掌柜謀害自己的兒子?”有人不解,莫非張氏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否則怎么會有母親把自己的孩子給殺了。
“咳,還不是因為那檔子事兒。”另一人眨眨眼,“據說是因為小孩貪玩,不小心撞破了倆人那個,所以才被布坊掌柜慫恿。”
布坊掌柜家中有一母老虎,他的身家都由那個母老虎掌控著,不然也不會擔心東窗事發了。
眾人唏噓,果然最毒婦人心啊!
“既然這樣,那向家郎現今如何了?”有人還是挺好奇后續情節發展的,追問道。
“瘋了。”知情人解答。
“把張氏和掌柜扭送到府衙之后,回家看到空蕩蕩的房子,誰人心里不難受?如今他整日里喊著孩兒孩兒的,有人還看到他經常對著肩膀處叫喚,這不是瘋了是什么?”
眾人感慨萬千,卻也只是當成一個故事去聽,對于男主人喊兒子的事大家也都歸結于太過思念兒子了。
不是的。
這是真的!
坐在角落里的小乞兒張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抱著身體的手越發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