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將月色掩蓋，夜晚變得更加昏暗了。

許是老太君擔心夜長夢多，一道令下讓眾鬼齊上，顧玄衣果然寡不敵眾。

顧玄衣顧此失彼，一截白嫩胳膊上是被厲鬼涎水腐蝕到的爛肉，她狠一狠心，長劍劃過，把爛肉盡數剜去。

剜口處深可見骨，白色裙子瞬間被血染紅。

顧玄衣咬著牙，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穴道，整個人散發著濃濃的戾氣。

十方厲鬼各不相同，傷她胳膊的是之前吊在她窗前的那兩只之一，也只有這兩只的涎水才有腐蝕性。

她是不是應該高興一點？

顧玄衣苦中作樂。

厲鬼們貌似神志提升了不少，竟學會了分工合作，在顧玄衣跟一邊打斗時卻被另一邊偷襲。

顧玄衣背部受襲，前身猛地往前傾軋，被長劍擋住的厲鬼失去阻礙前赴后繼地撞到顧玄衣身上，好不容易止下的血又開始流了。

她一狠心，抬起雙手就想逼出自己心頭血，想以自己心頭血作引，她就算死也要拉著它們陪葬！

“噗——”

黑霧中甩出一道紅光，本就因失血過多而面色慘白的顧玄衣經不住這一擊，一大口血噴出，摔倒在地上。

“玩夠了沒？”半空中，老太君幽幽嘆氣，纖長的玉指撥開黑霧走了出來。

她臉上笑容頗有種悲天憫人的意味，盡管此刻的她比當初老太君的年紀差了不少，但看上去依然有種慈眉善目的感覺。

顧玄衣搖搖頭，緩了緩晃蕩的心神，瞇起雙眼，“沒呢，要不要再繼續玩會兒？”

她杵著劍慢慢站起來，看著老太君滿目嘲諷。

“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東西，還非要裝得人模人樣，是誰給你的勇氣。”

綢帶沒了，帶在身上的符紙也差不多用完了，所以現在的她能用的武器也就一柄長劍罷了。

她堅定地守在門前，任憑惱羞成怒的黑衣女子指使厲鬼一起上前，她也毫無退縮的可能。

黑夜漸漸過去，血色染透了白衣，顧玄衣擦掉唇角的血跡后撇了撇嘴。

漫長的戰斗讓她的體能迅速下降，不過，對方顯然也討不了好。

看上去缺胳膊斷腿的，可比她慘多了。

老太君氣得臉都重度扭曲了，綠色火焰再度燃燒，散落在地上各處嘶吼的厲鬼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接著，厲鬼們的殘肢就在顧玄衣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恢復如初，不消片刻就又成了一只完整的個體。

顧玄衣死死盯著老太君手上的綠色，想不到她的想法是真的，老太君真的用秘法把自己跟其余厲鬼連在了一起。

也就是說只要老太君這個主體不傷不死，只要前者愿意，剩余的厲鬼即便受了很嚴重的傷也能恢復如初。

顧玄衣回神后不由大笑，眸中愈加深不可測。

她得想辦法把老太君引下來，不然一直被糾纏就不好了。

顧玄衣眼珠子轉了轉，她一邊用話激怒老太君，一邊勉力抵擋著眾厲鬼，看著差不多了假裝被擊中，摔倒在地。

被徹底激怒的老太君恨不得親自動手，于是拂開厲鬼，打算親自送顧玄衣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