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寸步不離守著林慕瑤，日漸憔悴的他，凌雪照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羽桓哥哥，你先去休息吧！我來照顧慕瑤姐姐。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別慕瑤姐姐沒有好起來，你先把自己弄垮了?！?

杜羽桓沉默了一下，終于起身：“那就麻煩你了！”

凌雪照道：“哪有什么麻不麻煩？慕瑤姐姐對你很重要，對我也很重要。是我心甘情愿，又不是因為你的原因。要謝，也應該是慕瑤姐姐跟我說，在我這里，你不能代表她?！弊旖桥Τ冻龅男θ萦幸唤z不易察覺的苦澀。

把門關好，凌雪照坐在床邊，發現她睡得很熟。用了藥后的兩個時辰她是不會醒的，所以凌雪照可以放心大膽說自己的心里話了。

“其實慕瑤姐姐你來神醫谷，是為了月蘭花吧？可是你為什么又沒有動作呢？說明慕瑤姐姐你還是為我們著想的吧！”

“慕瑤姐姐，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喜歡羽桓哥哥，你肯定沒有看出來吧？因為從一開始我自己并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時候，又太晚了，所以我把它藏的很深很深，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會忘記了。還有就是，我也很喜歡慕瑤姐姐，你們兩個，我都不知道喜歡誰更多一點了?？吹侥銈冊谝黄穑視茈y過；看到羽桓哥哥緊皺的眉頭，我也很難過；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是很難過。所以，我不是為了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我是為了自己，為了不讓自己那么難過?！?

“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我沒有猶豫，沒有覺得不值，只是遺憾。遺憾我不能出谷，遺憾我不能親眼看見你們幸福?！?

“所以，你們一定要幸福！要去好多好多的地方，看好多好多的風景，連帶我的那份一起。”

“慕瑤姐姐，我知道你聽不見，才會跟你說這些的，但我就當你聽見了，答應我了。記得不要食言！”

凌雪照沿著覆蓋滿白雪的湖面走了一圈，沿途在雪地中留下一排深深淺淺的腳印。沒有躍出水面的魚兒，沒有婉轉動聽的鳥唱蟲鳴，有的只是平靜無波的水面，和漫天飛揚的雪花。其實，這樣的風景也很好吧！只是可能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感到有些冷，凌雪照緊了緊披風。鞋子已然被融化的雪水浸濕，她卻毫無知覺。

到了吃飯時間，小雅把什么都弄好之后，才發現凌雪照不在。終于找到她時，發現她在湖邊漫無目的的走著，眼神好像有些空洞，把小雅嚇了一跳。

“小姐，這么冷，你在這里做什么？”小雅看著凌雪照被凍的有些發青的嘴唇，焦急地問道。

“哦，沒事！雪景很漂亮，我出來賞雪啊！”凌雪照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雅略帶責怪說道：“小姐，賞雪歸賞雪，可是也要注意身體?。∧阋路┑牟缓?，看！鞋子也濕了。再說了，一個人賞雪有什么意思？你應該叫上公子的，或者叫上小雅陪你也行啊！”

“好了好了，跟個老婆婆一樣啰啰嗦嗦，我們回去吧！你家小姐好冷啊！”

小雅替凌雪照脫下披風：“小姐，你手腳都凍的直哆嗦了，你知道嗎？我還是給你準備熱水，你先沐浴一下吧！”

沐浴完，吃飽喝足之后，凌雪照心滿意足的躺在軟榻上，隨口問道：“小雅，你有喜歡的人嗎？”

小雅聞言，漲紅了臉，卻沒有說話。

凌雪照見她這個樣子，來了興趣：“是誰??？”

“哎呀！小姐你就別問了?！?

凌雪照也不再逗她：“小姐我去找老爺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不用管我?！?

凌雪照進屋的時候，就看見凌曄提筆愁眉緊鎖的樣子，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給林慕瑤開藥方。

凌曄一直對杜羽桓心存愧疚，畢竟當年南宮家發生那么大的事，他絲毫忙都沒有幫到。還一直跟那場慘案的始作俑者稱兄道弟，相交甚好。雖然他當時并不知情，現在也仍是不相信卓青云是兇手，可是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證實卓青云確實有問題。

可是現在，他連彌補的機會也沒有，杜羽桓想救的人，他也幫他救不回來。

凌曄重重嘆息一聲。

“大白，你在唉聲嘆氣些什么呢？”

凌曄板起臉：“進別人屋子也不知道敲門，真是一點禮貌都不懂。還有連爹也不會叫，沒大沒小?！?

凌雪照聞言毫不客氣“噗嗤”一聲笑出來：“凌大白，你竟然跟我說禮貌，我沒聽錯吧？我這可都是是跟你學的，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你以后嫌棄我的時候，先反省反省自己?！?

凌曄臉上有些掛不住，有些僵硬道：“有什么事？”

只見凌雪照一臉好奇地問：“爹爹，你說的找到的讓我痊愈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你不知道？”凌曄狐疑。

凌雪照很認真地問：“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我已經在準備你娘下葬的事情了，這么多年了，她也該入土為安了?！痹S多年過去，凌曄談起妻子已沒有太多情緒的波動，但究竟是早已放下？還是埋藏得更深？別人無法窺視，自己也不會外露，卻在內心深處恒久存在，折磨自己。

凌雪照心中了然：“爹爹，那我們一起去看娘最后一次，好嗎？”

母親安靜的睡顏近在眼前，可凌雪照與她的距離卻是天上人間。

凌雪照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卻并沒有起身，而是跪著轉身，仰頭看著凌曄，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對著凌曄說道：“爹爹，把月蘭花給慕瑤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