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為父要閉關修煉，這段時間，莊里一切事物都由你來打理。”卓林昊低頭稱是。

想到什么，卓青云臉上浮現出怒容，聲音也變得嚴厲：“要加強練功，不可松懈。下次的試劍大會，不要再給為父丟臉。”停頓了一下，再開口已完全是命令的語氣：“記住了，在年輕一輩中，你必須是第一。”

卓林昊從中聽出了殺意，弦外之音或許是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得了第一，恐怕都無福消受。

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卓林昊輕聲問，“孩兒斗膽，試問父親如此希望兒子能夠贏得第一，是真的望子成龍？還是只是怕兒子丟了父親的臉？”

聞言，卓青云偽裝的表情有一瞬碎裂，但很快恢復正常，露出一抹不被理解的悵然：“林昊，我這也是為你好，屈居人下，終究會被人看不起。”

卓青云問：“父親覺得，紅衣魔女為何獨愛紅衣？”

卓青云譏笑一聲：“什么紅衣，明明就是她殺人太多，鮮血染紅了衣服。”

不欲與他再談論這個話題，卓青云說：“等我出關，就為你籌備婚事，為父會送你一場讓所有人都震驚的空前盛大的婚禮。”眉目間出現前所未有的喜色，好像真的是在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高興。

趁著這段時間，或許可以改變很多事，又或許什么都做不了。爹，雖然知道無法阻止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停止殺戮，回頭是岸。

在每代武林盟主舉行大典的祭壇旁，有著一個數丈深的池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池中液體反射著綠光，這就是所謂的煉妖池。里面是專門配制的藥水，可以讓人痛苦不已，卻又不會立刻死去。在池中三天三夜，最終化為血水。

夜半，寂靜無聲，在所有的人都睡下了之后，卓林昊換上一身夜行衣。小心避過守夜的人，越墻而出。

這是一個昏暗的地下室，有著很重的潮氣和霉味，但布置的還算可以，生活所需之物齊全。

桌子上孤零零放著一盞煤油燈，旁邊坐著一個人正在擦拭著手中的劍，劍身雪亮，泛著寒光。借著微弱的燈光，能看見那人臉上一道從右額劃到左臉頰上的傷疤，硬生生把一張臉分成了兩半，異常猙獰可怖。

聽到聲響，他立刻警覺起來，待辨明來人后，他急切的問：“怎么樣？找到她了嗎？”他口中的她，是指林慕瑤。

卓林昊在他對面坐下，語氣帶著少有的無力感：“找到了。”

趙齊遲疑著問：“她這些年，過的怎樣？”

面對這樣的問題，他不知道怎樣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她的具體經歷，但看現在瑤瑤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過的很不好。

所以他說：“不太好。”看著趙齊自責的模樣，卓林昊安慰他：“趙叔，這一切和你沒關系，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如果當時我在……”

“如果你在，不過是多了一個冤魂。”卓林昊出口打斷他，“所以，無需自責。”

趙齊咬牙切齒，目露兇光：“卓青云，我一定要殺了你。”語罷，才覺得在卓林昊面前說這樣的話，好像不太好。

不覺看向卓林昊，只見他像是沒有聽見的樣子，低頭思索著什么。良久，低聲問道：“如果我去勸我爹，他會不會收手？”

趙齊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如果可能，會有現在的局面嗎？當初你爹那么愛你娘，最后不也對她下手了嗎？于他而言，什么都比不上他的野心。不管昔日他對你怎樣，多像一個嚴師慈父，只要你妨礙到他，對你下手那是必然的。因為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是個喪盡天良，無惡不作的魔鬼。”

雖然都是預料之中的答案，但趙齊的話還是像晴天霹靂一般，讓卓林昊的臉色立刻變得刷白。